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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我要这个。”巧姐儿指着个马鬃编织的霸王鞭。
    货郎看她粉滴滴的,摘个美人面具给她:“这个好。”
    巧姐儿摇头,抓紧冯春的一只袖管,却可怜巴巴地看哥哥。
    “买!”潘衍从袖里掏出零碎钱。
    巧姐儿高兴的很,精心挑了一根,噼啪一声甩在燕十八的脚前,溅尘扬灰,她笑嘻嘻的。
    燕十八眼神冷飕飕地,妖孽......
    冯春无甚闲逛的心思,找了个摊头各自吃了碗面,再回到客栈宿房里,问伙计要了热水,伺候阿妹洗漱干净,一天劳累,巧姐儿沾枕就呼呼睡熟了。她就着残水洗把脸,忽听有人轻轻叩门,心不由缩紧,压低嗓音:“谁呢?”
    “我,有些话想问!”是潘衍的声音。
    她松口气,去把门开了,潘衍闪身进来,撩袍往椅上而坐,开门见山:“柳妈的那番话,你怎么想?还要随我进京么?”
    冯春持壶给他倒盏茶,沉默会儿,未答反问:“前程凶险异常,随时有性命之虞,你可还执意上京?”
    潘衍笑了笑:“纵使刀山火海,我也非去不可。倒是你们姐妹,大可不必陪我赴险,留在桂陇县会安稳许多。”
    谁不是这样想!若巧姐儿稍有旁的出路,她才不会去京城送死呢!冯春有苦难言,想了片刻才叹气道:“不管怎样!你这副皮囊还是我的阿弟,血脉亲情难以割舍,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死也要死一块儿。”
    潘衍也不信她的鬼话,她携妹坚决要和他随行,应是京城有必去的理由,却也不问。
    “长姐此举令我委实感动,我有大成后,定不辜负今朝的情深意重。”
    “苟富贵,莫相忘,你有这番孝心甚好!我和巧姐儿的荣华富贵、就指望在你的身上。”
    “荣华富贵不敢当,衣食无忧应无大碍。”
    “依你才能,金堂玉马并不为过。”
    俩人假惺惺的互相吹捧一场,待潘衍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听得门在身后“呯”的重重阖紧了。他挑挑眉梢,回到隔壁宿房,燕十八不在,摸摸肚腹,一碗面哪里够吃的。遂来到楼下,有卖各种吃食,他看着柜台前的菜牌儿,要了一盘腌鱼,一碗馄饨,一壶酒,再寻靠窗的位坐了,一个娼妇恰在窗外站关,篷篷篷敲棂:“公子呀,枕边恩爱风中露,梦里鸳鸯水上萍,要做露头夫妻麽?”嗓音娇滴滴的,含戏腔儿,还很年轻,浓妆艳抹着。
    伙计很快送来酒菜,潘衍倒盏酒边吃着,边凝神沉思,这潘家之事可谓古怪至极,端得谜雾重重。当初因何被灭满门,即然这等凶残,他三人又是如何逃出京门,若依他从前的毒辣手段,斩草除根最干净,何需大费章折遣人在暗中监视数年,只为阻止他们再次进京。
    他想了许久,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欲知后事如何,待请看下回。
    第伍肆章 仙鹤寺潘衍大意失妹 衙门内小吏指点迷津
    冯春等人乘马车进扬州城,未坐停留,先往瓜洲渡口买船票,问遍并无官船直达京城,有的也只抵徐州,旁边虽有私船伙计在卖力揽客,且随到随发,但价钱昂贵,也多凶险。商量下来,还是买了明日船票,先往徐州后再做打算。
    路过南门街恰见有处惠民药局,巧姐儿所吃几味药将用尽,冯春打算去买,官家药局价廉,百姓众多,前首排队有数十人,不远便是仙鹤寺,燕十八提议去那烧柱高香,求菩萨庇佑前程平安。潘衍反正很闲,巧姐儿巴巴要跟着,冯春也未阻止,只叮嘱阿妹勿要乱跑,跟紧哥哥行走,她买完药就去寺门前等他们。
    那仙鹤寺有它的奇趣之妙,门翘角牌楼似鹤首高昂,跨进达大殿如鹤颈,前有两眼水井称鹤目,大殿为鹤身,南北两侧半亭似鹤翼,左右两侧古柏各一株,谓曰鹤足,殿后竹林丛生形如鹤尾。并不大,很快便绕个来回复至大殿。今儿是十五,烧香的善男信女委实不少,青烟袅袅混着杏黄袍僧人在殿内敲木鱼唱经的声音,被一阵热风吹散又聚拢来。
    巧姐儿跟着他们往各殿烧香拜佛,走得气喘吁吁,坐在大雄宝殿红扇门下的石凳歇息,潘衍早饭一连吃了三只裂口漏油大肉包子,肚里此时叽哩咕噜作响,伴着隐隐作痛,先还能抑着,渐渐再不能忍。
    他额上沁出冷汗,对燕十八讲:“我如厕去,你帮我看牢巧姐儿。”又朝巧姐儿道:“你跟着燕少侠,不许乱跑!”
    巧姐儿乖乖地点头:“哥哥快些回来。”
    潘衍走五六步远,心莫名地突突直跳,下意识地回头,巧姐儿正挪到燕十八身边坐,他觉得自己多虑了,直奔溷厕方向。
    燕十八直到潘衍的身影被青烟迷蒙不见,视线落到巧姐儿身上,她正跟个老婆子学叠莲花。
    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矣!眸光微闪,缓声道:“想不想吃罗卜丝酥饼?”巧姐儿头点如鸡啄米:“要吃!”
    燕十八站起拍拍灰尘,大步朝寺外走:“还不跟来!”
    潘衍一身轻松,正值晌午,暖日当空,晒得青石板径白苍苍的,众香客多聚集在门廊或树荫下歇息。
    回到大雄宝殿前,觑眼溜扫燕十八和巧姐儿,不见,再细细地找了一圈,仍旧不见相熟人。他记得那折花的老婆子,上前问:“原坐在这里的两人去哪了?一个穿淡黄绣花袄裙的五六岁女孩儿,一个少年,青衫束裤,足踏陈桥鞋,发用银簪绾起,手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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