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同,你该认得,这是胡雪亭的衣服。”李夫人淡淡的道。
张夫人盯着张仪同,他怎么会认得胡雪亭的衣服。
张仪同还真的认得。这块碎布头,还是在汝南破庙的时候,撕碎了胡雪亭包裹中的干净衣服,给她裹伤口用的。
“是,上面确实是胡雪亭的血。”张仪同立马明白了李夫人的意思,没有现场献血,用血迹也一样。
张夫人手一抖,错信了人的可能,起码增加三成。
“来人,取碗来。”张仪同认为真相就要揭开,心情不错,没留神张夫人的神色,只是吩咐道。
一个仆役端了碗水上来,张仪同将那块碎布往水里一浸,碎布上的血液痕迹,渐渐的渗到了水中。
张仪同取出一把匕首,很有些兴高采烈的举手向众人示意,就要刺破手指,滴血验亲。
张夫人赵夫人李夫人等等死死的看着张仪同,你丫倒是刺啊,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招?
“慢!”有人大喝道。
众人转头,只见十几男子,带着数十个家丁仆役,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张府。
“老爷!”一群夫人们一齐道,来得正是隔壁邻居的官老爷们。
张家又是打,又是砍,逃回去的仆役们早就惊动了各家,待一群官老爷们下朝回家,仔细询问了,立马就带人赶了过来。
“张兄,叨扰,叨扰。”一群官员很客气,不管是张仪同的外室打了人,还是张仪同的私生女讹了人,都是小事,或者说得更明白,是张仪同的笑话,他们完全不用生气愤怒。
“张兄这是作甚?”有官员看着张仪同面前一个水碗,手里拿着匕首,惊讶的问。
“张某要当众滴血认亲,诸位正好来做个见证。”张仪同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只觉今天所有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眼下只有继续到底,好歹把面子挣回来几分,黑锅少背一点好一点。
“真是胡闹!”一个官员夺过了张仪同手里的匕首,扔在了地上。
“小孩子胡闹,张仪同怎么也跟着胡闹。”另一个官员也道,抬手就泼掉了血水。
张仪同用最沉重的眼神看他们,认真思索,你们是真心给我台阶下,还是故意让我不能证明清白呢?
一群夫人盯着张仪同,什么同意滴血验亲,果然有诈,原来是预先安排了这一手。
“久闻张仪同威震并州道,料敌机先,所向披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赵夫人抿嘴微笑,嗖嗖嗖的吐刀子。
张夫人脸色刷白。
“家中还有要事,我等先告辞。”一群官员带着夫人,笑眯眯的拱手告辞。
张宅很快空空荡荡的。
张宅外,赵夫人很是不满。
“我们被张仪同的私生女打了脸,就这么算了?”虽然口口声声要胡雪亭跪下磕头认错,但是,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张仪同的女儿怎么可能因为打了仆役,吓唬了她们,就磕头认错呢,那简直是和张仪同撕破脸。
众位夫人也就是想要张仪同背上管教不严的罪名,好好的向她们斟茶认错,当然,要是张仪同为了以示家教森严,当众责打了胡雪亭,那是更好不过了。
“张仪同维护了半辈子的清白,已经毁在了今日,要是再紧逼,岂不是和他结了仇?”赵官员摇头,幸好他们及时赶到,没有逼迫张仪同当众滴血认亲,否则张仪同是没脸见人了。
“今日之事,张仪同和张夫人是必然要在日后上门道歉的,何必做得过头呢。”
“便宜了张仪同。”赵夫人恨恨的道。
此时此刻,张仪同正在努力深呼吸,没能滴血验亲,这回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脚步声响,几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你知道出来了?”张仪同冷冷的看被女儿扶出来的胡雪亭,不肯滴血验亲,这是想要赖上他,做张家的女儿,想得倒美!
胡雪亭瞪着张仪同,怒吼:“为毛不砍死那些人?”
啊?张仪同完全没想到胡雪亭第一句,会是这么的缥缈。
“我和妹妹不远万里,从厉阳跑到洛阳投靠你,就是因为我爹娘一直说,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中,唯有张仪同忠孝节义,待下属仁义无双,我爹娘为了张仪同的大事送了性命,张仪同必然会照顾我们姐妹长大成人。”
“没想到……”胡雪亭痛哭流涕,放声哀嚎,“可怜我爹娘尸骨未寒,我就受人羞辱,从此名节尽毁,哪里还有脸见人,不如就死在这里,去阴曹地府见我那可怜的爹娘!”
胡雪亭转身就要撞梁柱,一瞅,竟然没人拉她,她立马握住张雨宁的手,奋力挣扎:“不要拉我!不要拦我!我被人羞辱至此,却仁义无双的张仪同却没有为我出头,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让我去死!呜呜呜呜,嘤嘤嘤嘤嘤嘤!”
张仪同面无表情的看张夫人,瞧,我说得没错吧,够无耻吧?
张夫人用力的掩上嘴巴,忧郁的看张仪同,我终于确信,这不是老爷的私生女了,可是,这样的孩子,你以为我能教的了?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张修闻见父母都不说话,觉得好歹要说几句,不然张家一点气势都没有了:“那些夫人都是长辈,长辈说错了话,何必计较?君子清者自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