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等人微笑着,等着就是乡绅们这句话。但主簿继续钓鱼:“听说这新县令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旧人,与司徒府熟的很,定然能让这丹阳县兴旺的。”
乡绅们冷笑,天高皇帝远,司徒府又怎么样,能管得着这种小地方?某个乡绅隐晦的道:“以老夫的意思,我们现有的局面益静不益动。”
众人都懂,这是架空新县令的权利,保持目前的利益格局的意思。任期短短几年的县令,哪里有在这里落地生根的主簿等小官吏重要?和这些小官吏打好交道,才是发家致富的捷径。
“只要诸位支持,老夫定然能让丹阳县更加兴旺。”主簿微笑着,“只是,恐怕需要一些银钱周转。”想要架空县令,自然需要疏通上级知府什么的,当然需要银子。
一群乡绅立刻支支吾吾,埋头喝酒吃菜了,保持眼前利益虽好,但是要出血给银子,就不那么好了,谁知道主簿的胃口会不会是个无底洞。
主簿微笑:“以老夫的估计,想要知府肯调走胡县令,不会超过500两。老夫愿意先垫付上,再赶走了胡县令之后,诸位再给老夫银子不迟。”先办事,后收钱,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找去。
一群乡绅更加支支吾吾了,每一个肯答应。主簿笑着,只管喝酒吃菜,也不再提这事情,这几年刮钱太狠了,这些乡绅竟然不上钩了。
某个乡绅借着更衣的机会,悄悄问同伴:“张兄,主簿的条件很不错啊,为何你们都不答应?”虽然这个500两银子的价格贵了些,但是,诸人分摊,总能赚的回来的,更重要的是,现在不答应又有什么用,要是主簿真的赶走了新县令,诸位乡绅敢不给钱,主簿立马就能玩死他们。
“唉,你还是嫩了些。”另一个乡绅长叹,“赶不赶走新县令,其实关我们P事?难道有了新县令,我们的生意就会差了?对我们来说,抱哪条大腿,还不是一样?”话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就要各人自己琢磨了,要是以为今日宴请这些官吏,只是为了莫名其妙的联手对付新县令,那也别做乡绅了,老实种地比较安全。
……
“主簿,你真的要联手对付新县令?”酒宴散去,几个官吏们同样惊讶的问主簿,贿赂知府,赶走县令什么的,这也太荒谬了,也就能忽悠那些白痴了。
“怎么可能。”主簿冷笑,主簿只是从九品,但也是体制内的人,多少都有些消息来源,早已知道胡雪亭是被贬出洛阳的,自古以来,从京城的权力中心被贬到南方小县的,有几人是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城的?绝大多数被贬的官员,只会每日借酒消愁,或拍案大骂朝廷昏庸,奸臣当道,然后再一次被人抓住把柄,直接一撸到底。
主簿根本没有和知府沟通,赶走胡雪亭的意思,他只要耐心等待胡雪亭自己留下把柄,然后在适合的时机,一封奏折就搞定了。
“而且,说不定会有往日的仇家继续盯着呢。”主簿笑,听说胡雪亭在洛阳杀人不少,简直得罪了所有人,如今落魄了,定然有人痛打落水狗,何须他们动手。
“我等想要的富贵,又何须赶走县令?”主簿笑得更畅快了,丹阳县多年空缺主簿县尉两个要职,当地官吏却没有一人能够升迁接任,足以说明他们这些官吏早已没有了升迁的可能,花再多的银子都没有用。没了前途,自然只能盯着银子了。但要富贵,一群在丹阳土生土长,扎根了一辈子的人,何必和县令蛮干?只要架空了就好。
“我等官位虽低,但是没有我等配合,这县衙又怎么可能运转?”主簿微笑,其余官吏一起笑,被基层联手排挤,却无计可施,不得不赶走主动走人的县令,到处都有。
……
丹阳县城门口,一辆马车悠悠的驶入。
“姐姐,这就是你的地盘?”小雪岚扒着马车窗户,大声的道,好几个路人转头看了过来。
胡雪亭傲然的笑:“哇哈哈哈!这里就是胡某争霸天下的第一步!”只要用出穿越者的手段,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粮满仓,钱满库,利刃堆积如山,乡民踊跃从军,誓死效忠。
石介小心的看周围,这种话随便乱说,后患很大的,却没看见有人神色大变什么的。
“走!去县衙!”胡雪亭纵声大笑,然后揪住一个路人,厉声问道:“县衙在何处,速速带本官前去!”
那个路人甲惊讶的看着胡雪亭,极力挣扎,道:“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胡雪亭惊恐的松开了手,差点晕了过去。“又是语言不通!”
该死的大随朝,竟然没有全面推广京城语言吗?苏东坡当年被贬到杭州,贬到岭南,是怎么听懂当地话的?在线等,急!
路边,一个乡绅惊讶的看着胡雪亭,这个满口洛阳官话的人,难道是新县官的家属?今天出门的时候喜鹊欢叫,原来应在了这里。
“请教小姐,可是姓胡?”那乡绅抢先几步,拱手行礼。
胡雪亭听着不太标准的洛阳话,用力点头,能遇到一个会说洛阳话的人,运气不错啊。
“可是胡县令车驾?”那乡绅惊喜了,果然是大腿,缘分啊!必须立马抱住。
胡雪亭继续用力点头,顺便把鼻子高高的翘起。
“在下丹阳乡绅张晓刚,有要事禀告胡县令。”张晓刚深深的鞠躬,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县令的女儿,对待她的态度一定要恭敬,得罪了县令的女儿几乎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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