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地主脸色惨白,要是真发生这种事,哪里还有脸见人?他死死的扯住张晓刚的手:“可能找县令说说情,宽延几日?”是真的意外离开,只要那村长办好了事情回来,立马就能过关的。
张晓刚摇头,胡雪亭上任后第二个政令,就有人跳出来完不成任务,肯定被当做典型杀鸡骇猴的。
这种可能性,郑地主早有预料,咬牙说出了最终目的:“我听说,你这里有一个富裕的指标……”
张晓刚一怔,上上下下的看郑地主,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郑地主连夜找上门了。
“这倒不是不可以。”张晓刚凝神思索,胡雪亭又不知道这些人是哪个村子的,只要检查的时候人数够,而且站在郑地主这一边,自然可以混过去。郑地主用力点头,就是这么容易。
“好,就帮你这一回。”张晓刚道。
……
县衙。
“……就是这么一回事。”张晓刚老老实实的向胡雪亭汇报了郑地主的事,不敢有一丝的欺瞒。
“真是个倒霉蛋啊。”胡雪亭叹息,挥手,“本官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张晓刚悄悄擦汗,松了口气,根据他对胡雪亭的了解,欺瞒是万万做不得的,很有可能被砍死,老实说出来,反倒容易沟通。
天知地知,只要张晓刚和郑地主都不吭声,就没人知道,何必冒险交代?看看大街上的人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总有人怀着恶意,想要通过打击别人,揭别人的短,踩着别人的尸骨,向上级邀功请赏的。
张晓刚丝毫没有拿自己的人头冒险作弊的意思。
县衙大堂中,胡雪亭一一检查,虽然这些突击培训出来的会洛阳话的百姓,个个只会带着诡异的地方口音的洛阳话,只能够勉强做最简单的沟通交流,复杂一点的话就有些鸡同鸭讲,但胡雪亭也没想过一个月就能搞定全面的洛阳话教育,有此成果,已经达到了心中的底线。
“很好,你们都做的很不错。”胡雪亭赞许的点头。
县衙中,好几个衙役流下了激动地泪水,终于熬过去了!
“下个月,指标翻十倍,你们要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胡雪亭道,一群衙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推广洛阳话,要一直进行下去?”张晓刚小心翼翼的问道,一群衙役眼巴巴的看着胡雪亭,等待她的回答。
“当然,本官的目标,是在一年内,全县完成洛阳话推广,做到人人都会洛阳话,消灭当地土话!”胡雪亭连宣传口号都想好了,“江南小洛阳---丹阳,全县都说洛阳话!”,保证特别吸引别人的注意,洛阳的富豪肯定会愿意跑到语言相通的丹阳投资开工厂盖别墅什么的,胡雪亭到时候只要卖地,就能把丹阳的经济提高三个台阶。
想想客似云来,商业繁华,胡雪亭负手而立,看着蓝天白云,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雄伟的城墙护住了丹阳县,护城河中波涛汹涌,低矮的丹阳街道变成洛阳天街一样的超级长街,扛着大包小包,携儿带女的人摩肩接踵。
“来人,拿笔记下!”胡雪亭闭上眼睛,华丽的词句从嘴里缓缓的流淌而出。
“……大业四年春,胡雪亭谪守丹阳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丹阳楼,增其旧制,刻古贤今人诗赋于其上。今作文以记之。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哇哈哈哈!”胡雪亭仰天长笑,终于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大名。
“老郑,老郑!”大堂的一角,几个衙役悄悄的扶住郑地主。“老郑晕过去了!”
“我也要晕过去了!”张晓刚摇摇欲坠,看看周围,就没看见一个衙役神色从容的。
“我现在不干衙役,成不成?”有人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其他衙役。一群衙役鄙夷的看他,你说呢?
……
十倍的指标,听着很大,但是考虑到基数不大,其实也就每个村子分摊二十个人而已,绝对数字有限的很。
“有限?”某个衙役眼睛冒火光,“一个村子有多少人?二十个人占了几成?这次搞定了,下次呢?两百个人?又占了几成?”
指标复指标,每次玩命的完成了,就往上按照比例再跳一大截,几乎百分之一百被玩死。
“我们一起和县令说说,学洛阳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要学了?”有衙役道,其余衙役一起摇头,学洛阳话的基本原因,是胡雪亭听不懂当地方言,所以要所有人和她说一种语言。虽然从人数上看,上万人为了一个人改变,肯定是没有一个人为了上万人改变来得便利,但是,从三皇五帝开始,就没有听说上位者为了下位者改变的,丹阳土皇帝胡雪亭要求整个丹阳县按照她的意图改变,还真的找不出一丝的毛病。
“其实,胡县令要和别人沟通,每个村子有几个人能说洛阳话,就足够了。”有衙役道,每次说话有人翻译,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胡县令还能在别人翻译的时候,喝口茶水,吃块糕点什么的,何必要所有的话都自己说呢,浪费口水可耻啊。其余衙役还是摇头,你丫不会以为全县都学会了洛阳话,胡县令就会跑到地里,和老农民愉快的交流了吧?还不是照样派衙役、乡绅、村长什么的和基层打交道。对胡县令而言,要求几个衙役乡绅村长说洛阳话,其实和要求所有人说洛阳话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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