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羡慕的看着胡雪亭,杨恕送人金银的时候多了,送人楼宇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这么典雅的小楼,这对胡雪亭的看重,果然非同一般。
胡雪亭笑眯眯的点头:“多谢司徒大人。”然后死死的盯着小楼的牌匾。
不善居。
胡雪亭颤抖了:“难道,以后胡某就是不善居士,或者不善老妇?”太可怕了。
杨恕笑着,问道:“可知老夫送你这楼的用意?”
胡雪亭开口就来:“司徒这是见胡某杀人放火,坏事做多了,特意用这座小楼讽刺胡某,胡某是个‘不善’的人,以此警告胡某要做好人做好事,要五讲四美,坚持八荣八耻,争取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八有青……”
“噗!”
“啊呀!谁打我?”胡雪亭愤怒回头,身后站着的是张夫人,石介,杨轩感,三人个个神情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周的风景。
杨恕大笑:“胡雪亭,你果然会胡扯。”他也不见怪,看着小楼上的“不善居”三字,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老夫年轻时,总是喜欢与人辩,辩经,辨是非,辨天下。越到老了,越是觉得可笑。”
杨恕微笑着,想着年轻时的轻狂。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真正对的东西,是不需要辩解的,需要辩解的东西,都是错的。所以,老夫建了这个小楼,每当有要与人辩的时候,就会在这里住上一小段时间。”
胡雪亭高高举手:“胡某从不和人辩。”
“是啊,敢和你辩的人,都被你砍死了。”杨恕笑道。胡雪亭用力点头,笔杆子哪里有枪杆子好用。
“老夫就是怕你连与人辩的肚量都没有。”杨恕道,“老夫在这里,是为了清心,追求善者不辩,而你,老夫希望你与人辩,追求‘不善’。”
“天下道理,越辩未必越明,总有人胡搅蛮缠。可是,不辨,天下人哪里会知道道理?你若是以为有理,就要和天下人辩,而不是拿着屠刀,让所有人不敢辩。”杨恕道,胡雪亭是标准的仗势欺人,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懒得废话,直接拿拳头教训对方,这种行为十分的不好,随着胡雪亭的权力的扩大,飞快的滑向了奸臣酷吏的方向。
一群人除了石介,全部用力点头,胡雪亭就是该多用语言与人讲道理,少用拳头刀子。
石介少有的站出来公然反对:“司徒此言差矣,若遇到个口舌便给的,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哪里说得过他?何必废话浪费时间,直接杀了岂不是好。”小心的打量胡雪亭,千万别被杨恕的言语带上了歧路,华山派与人辩的下场就是灭派,多用刀子少讲道理是华山派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胡雪亭用力点头挺师父:“自古谁得了刀把子,谁的话就是真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孔子辩不过人,还不是无罪诛杀了少正卯,你们欺负我读书少吗?”
一群人愤怒的等着胡雪亭和石介,多好的长辈教训小辈的气氛,被你们两个家伙破坏了,太不识趣。
杨恕笑着:“你们心中自有方圆天地,老夫只怕是没法勉强你们,但既然机缘巧合,让老夫遇到了你们,怎么都要试着和你们说上一回。”挥手让众人走开,负手身后,看着“不善居”三字出神。
小雪岚爬竹子失败,颠颠的跑过来,扯着胡雪亭的衣角:“姐姐,我要到竹子的最上面去。”胡雪亭捏着她的脸:“你太胖了,要减肥!”小雪岚用力摇头,打滚。
“司徒的心意,你可要细细的体会。”其余几人过来,好心的劝胡雪亭,为人不可锋芒毕露,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胡雪亭点头,道理没错,可惜,不适合她。
“你们觉得这个地方如何?”胡雪亭试探着问一群核心人物,众人一齐点头,典雅,景色好,很是不错。
“那么,我把这个不善居卖给你们,你们随意报价,价高者得。”胡雪亭眼睛闪光。
杨轩感怒视,竟然要拍卖杨恕刚送的小楼,太不尊重杨恕了。
“轩轩,你太年轻了。”胡雪亭长叹。“你可知道,为何司徒很少来这里?”
当然是心中“辩者不善”的事情少了,所以才来的少。
“天真,太天真!”胡雪亭鄙夷极了。
杨恕转过头,小有兴趣的看着胡雪亭,这家伙会怎么胡说八道呢。
“我告诉你们,这块地方,只是给人看的,根本不是给人住的。”胡雪亭认真道,竹林,竹海,竹海听涛,真是雅致,有格调,可是,住宿可不是雅致的事情。吃喝拉撒,哪一样能雅致的起来?
“我们一路走来,这方圆十里之内,可曾有见到人家?”胡雪亭问,一群人摇头。
“胡某想吃个葱油烙饼,难道还要走十几里地,回洛阳城吗?还是带着几百个仆役,几百车的鸡鸭猪羊面粉大米萝卜青菜?”胡雪亭问,一群人面面相觑,看看周围,只觉要是真有几百个仆役和几百车物品停留在这竹林之中,这雅致二字就不太对的上了。
“我来了这许久,一直在看这竹林中,到底有几棵树下,有米田共残留。”胡雪亭又道。一群人愤怒的看胡雪亭,只觉这个人俗不可耐,心中毫无风雅,怪不得丹阳县其他没有,就是厕所特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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