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涕泪纵横,捶胸顿足,大声哀嚎:“李阀是世上最好的门阀啊!张某来生还要加入李阀!”几个张镇周的心腹侍卫微微有些尴尬的看着张镇周,难怪他激动到失态,世态炎凉,以为必死的时候,忽然有人赶来拉一把,是个人都会激动到胡言乱语。侍卫们认真的盯着李浑,真是仁厚人啊,果然不愧是李阀的老大,以前臭名远扬那是冤枉李浑了,日久见人心,才知道李浑的魅力无限。
杨轩感使劲的看李浑,过了!过了!张镇周的演技太烂,演过头了。李浑毫不在意,满意极了,在愚夫愚妇面前,不演的夸张点,难道还要靠眼神,或者小动作表示内心的激动?保证那些百姓一个都没有看懂。对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台词,只是扬名的基本原则,你个二代目不懂。
周围的百姓果然感动极了,千里送鹅毛珍贵,这万里救人更是传说中的传说啊,肯定要名留青史的。
“李阀果然都是好人啊。”“以后我也要报销李阀。”“李阀几百年的名望,果然是天下第一门阀啊。”
真诚的称赞声中,李浑四下挥手:“我李阀之内,各个都是兄弟姐妹,一人有难,就是我李阀所有人有难,怎么可以不倾尽全力?”
热情的掌声中,三人进了府衙,脸色立刻都变了。
“雁门关战局如何?”张镇周问道。
还能如何,死了四万,干掉了突厥人十万,从数字上看是大胜特胜了,可雁门关人人戴孝,家家痛哭。
“唉。”张镇周叹息,能守住雁门关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有杨柱国在,这骁骑卫果然是无敌的。”重点在于“杨柱国在”,骁骑卫一个月以来的表现,几乎像是一坨狗屎,差点以为要全军覆没了。
“有张须驼在,雁门关是绝对不会丢失的。”杨轩感摇头,张须驼这人以儒将自居,不会做人,行事也受约束,但是,不代表不会在绝境中奋起,真的到了雁门关快要完蛋,张须驼肯定会强制征兵入伍,谁敢反抗就杀了谁,这次表现的如此差,只是没到张须驼爆发的临界点而已。
张镇周摇头,不太看好张须驼,大家都是以儒家的真义要求自己的,张镇周很了解张须驼的心思,换位思考,他也绝对不会下手屠杀百姓,强制百姓血战什么的。
“我只是运气好,定襄的百姓对张某没有感情,不知道张某会不会杀人,更加畏惧些。”张镇周冷笑,能够把百姓征召到了军中,在城头做稻草人,已经到了他的极限,想要真的让百姓血战,必须杀一批人立威,但这简直是不论成败,都把自己逼到死角的愚蠢自杀行为,张镇周未必下的了决心这么做,同样的,张须驼也做不出来。
“镇周是大才,屈居于这定襄郡,实在是可惜了,不如与李某回归淮南道,李某定然扫榻相迎。”李浑说道。附近伺候的张镇周的心腹侍卫大喜,看李浑的眼神热切无比,能够回到淮南道,当然是最好的,虽然淮南道总管肯定是不指望了,只能在李浑这个新淮南道总管下面打个副手,见到了以前的淮南道旧部,凤凰变麻雀,多少有些尴尬,但怎么也比留在长城外放羊好啊。几个侍卫期盼的看着张镇周,可万万不能辜负了李浑的深情厚谊啊。答应他,快答应他!就嫁了吧!哦,错了,就回淮南道吧!
张镇周看了一眼李浑,再次挤出了泪水:“能得到阀主看重,张某何其荣幸也,但张某奉命守护边关,这突厥人猖獗,张某一日不灭突厥,一日不离开定襄郡。”几个心腹侍卫惊恐的看着张镇周,这是疯了?
杨轩感看着张镇周,大笑:“老张当年若是有此刻的一半机灵,哪里会有今日。”李浑也笑。
张镇周淡定无比:“若不是有今日,张某也不会如此。”几个心腹侍卫看看三人,终于明白了一点,刚才说的全都是假话!该死的,当官的就不能说一句真话吗?
“很好,所有的试探都可以结束了,我们谈谈正事吧。”杨轩感认真的道,挥手呵退了周围伺候的侍卫,大堂之中,唯有他们三人。
张镇周的几个侍卫缓缓退出了大堂,苦苦思索,究竟他们三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我明白了。”某个侍从道,其他侍从急忙问着:“什么?快说说!”
“李阀和胡雪亭是多年的盟友,胡雪亭是祸害太守的罪魁祸首,若是太守去了淮南道,李阀主和胡雪亭肯定撕破了脸!”那侍从说道。其余侍从点头,胡雪亭可不是个有肚量的人,就算有,李浑凭什么要冒险得罪盟友胡雪亭,找张镇周破坏他们的联盟?真以为没有张镇周,李阀就不转了?
“所以,李阀主只是……”那侍从微微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表达,试探、敲打、毫无诚意、逢场作戏,哪个词语更合适?
“幸好太守机灵啊。”其余侍从懂,若是张镇周傻傻的跳了下去,只怕李浑和杨轩感立刻坑死了张镇周。
“太守也算学聪明了。”又是一个侍从叹气,怪不得杨轩感觉得张镇周有进步,当年在淮南道,张镇周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
“只是,不知道杨柱国有什么要事?”几个侍从惊疑不定。
大堂内,杨轩感淡淡的道:“这次雁门关的损失,是300年来最惨重的一次。”四万军民战死于一役,自从五胡乱华之后,雁门关当真没有死得这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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