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和裴蕴微笑着看着椰菜,眼神慈祥极了。椰菜立马知道哪里说错了,不然虞世基和裴蕴没有理由要嘲笑她。
“绝不是嘲笑,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虞世基认真解释。华山派的人个个三观扭曲,魔王一个,能够看到小一辈华山派弟子能够有如此正的三观,虞世基等人真心的开心,大越朝有救了。
“证据,是普通人看的,我们做事不看证据的。”胡雪亭解释着。椰菜睁大了眼睛,不看证据,难道还靠瞎猜。
“是啊,就是瞎猜。”胡雪亭认真无比。她指着虞世基和裴蕴,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们三人若是要做坏事,你们怎么都找不到证据的,所有你们认为可以当做证据的东西,在一开始就会被我们销毁,你们能够看到的所有证据,都是我们故意给你们看的假证据。”虞世基和裴蕴有些尴尬,这个例子真是有些狗屎。小雪岚椰菜葵吹雪用力点头,有道理。
“所以,身为帝皇,身为朝廷大官,其实是从来不看证据的。我们做事,只凭心证。逻辑齐整,利益指向,那么这件事就一定是谁干的。”
胡雪亭看看三个小女孩依然有些不解,又笑着道:“若是胡某确定是杜家做的,需要什么证据?难道胡某还要拿着证据给天下人看,天下人说可杀,胡某才能杀了杜家?若是天下人看杜如晦英俊潇洒,一齐反对杀他,胡某是不是要含泪看着凶手笑眯眯的离开?”
“身为帝皇,身为高官,身在朝廷,从来不看证据,那是因为我们的行为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什么对质,更加不需要。有谁敢与胡某对质?胡某为什么要与人对质?胡某的剑不利了吗?”
“胡某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朕说杜如晦杀了朕的父母,对质什么?谁敢反驳!朕说乌鸦是白的,谁敢反驳?一个太监都能指鹿为马,朕身为皇帝,还比不得一个太监的权威?”
虞世基和裴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们刚才说圣上和长公主无法对质什么的,只是一个玩笑,以及一丝隐晦的提醒,皇帝就是皇帝,处理这个案件千万别走了闺阁小姐的宅斗道路。
“朝中争斗,大国纷争,战场交锋,都是如此。从来不是看证据的,等找到了证据,自己的人头说不定已经挂在城头了。”胡雪亭继续道,回想她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要是讲究证据,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椰菜惊讶的问:“那师姐为什么说不够?”
胡雪亭笑了:“等了这许多年,若是不能百分之一百杀光了仇人,若是再有仇人漏网,我岂能甘心。”她看着天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虞世基继续道:“圣上安排的计划效果不怎么样。”
“是啊,朕安排的海捕公文也落空了。”胡雪亭道。房谋杜断,胡雪亭对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杜如晦的评价非常的高,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够从杜家查到证据,她的重心是放在了出卖杜家的那个“故人”的身上。
“朕还以为杜家被软(禁)在丹阳接受审核,杜家的家丁仆役被刑部捉了严刑拷打,又贴出海捕公文,悬赏杜家谋逆的线索,就会有人跑出来指证杜如晦,真是太天真了。”胡雪亭淡淡的道。她把杜家的人尽数召集到丹阳软(禁),立马把消息流传了天下,大越人人都知道杜家竟然有谋逆大罪,那检举杜家的人肯定也见到了,若是稍有贪念,就会为了银子或者官位出面提供更详细的证据。
但事实表明这检举杜家的人果然是太原李家的余孽。
虞世基和裴蕴点头,若不是太原李家的余孽,怎么会又知道十一二年前的内(情),又不敢出头领赏。
至于抓住那些“故人”,那是谁都没有想过,见都没有见过的人怎么画影图形全国通缉?
“这杜如晦城府极深,这几年来与各地官员相交甚密,颇有一番气象。”虞世基道。
大越朝廷官员有丹阳系,奸臣系等等,杜如晦的地位就有些特殊了,从龙也算是早,却又不是丹阳系,又不是奸臣系,更绝不是骁骑卫系,入大越朝之后一直在江西做地方官,极少与朝廷各派系联系,很有些无门无派,一心为民的味道。如此出尘之意,在大越的同样是被征辟或自荐,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普通官员当中很有口碑,不少官员戏谑的把这些没有根基的官员都划归了“杂草系”,而杜如晦正是“杂草系”中的风云人物。
“这杂草系势力不大,团结不够紧密,但渗透了方方面面。”虞世基道。不论是丹阳系还是奸臣系,终究只是少数人,大多数官员都是普通人,可以归结到杂草系,这杂草系的人数和广度就很大了。
“杜如晦升迁山东道行军总管,各地都有官员举杯相庆,言朝廷厚待能臣。”裴蕴道。杜如晦简直就是一心为公,不靠裙带关系,不靠往日旧情,勤政为民,清廉做官的榜样,如此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像杂草一般的人物也能出人头地,位至公卿,简直可以称为是“大越梦”。
“这杜如晦到如今以及气定神闲,也是料定了朝廷不能无罪而诛。”虞世基缓缓的道,若是随便杀了偶像级的人物,大越朝野会有一番动荡。
“虽然不会如何的激烈,毕竟兵权都在圣上的手中,圣上又不忌杀戮,大越朝是没人敢于挑衅圣上了,但若是有些念头渗入了心中,日后也会多些波折。”虞世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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