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刻,黑亮的保时捷停在创思楼下。
祁深面无表情地下车,宋朗懒散地跟在他身侧:“我说你今天赶着投胎啊?”
复杂的谈判过程,为了压缩时间,他的脑仁都要炸了。
祁深没有应声,只抿了抿唇大步流星地朝公司大楼走去。
“喂,阿深……”宋朗突然发现了什么,撞了撞他的手肘,“你看。”
祁深不耐地睨了他一眼,勉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
声音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咖啡厅的落地窗前,池年和喻泽相对而坐,不知道谈到了什么,池年笑眯眯地说着话,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很刺眼。
比昨晚的那条微信、比当初看见他们相亲还要刺眼。
他以为昨晚她近乎落荒而逃的动作,会难受,可是看她此时的表情,哪里有半点难受的样子?
倒像是……在约会一样。
可明明创思和“线条”的合作已经结束了,甚至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竟然这么毫无忌惮地来往吗?
“对面那位,不就是那位比你帅的摄影师吗?”宋朗看着那二人,慢悠悠地开口。
祁深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宋朗耸耸肩:“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小池年说的。”
祁深攥了攥拳,最终一言未发地抿紧唇,径自走进大楼。
……
池年告别喻泽时,已经快三点半了。
回到行政部,她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全然没有了自己离开前的轻松。
“怎么了?”池年看向前台,小声问。
前台看了眼楼上:“刚刚大家都在摸鱼的时候,祁总来了,一句话没说,就都老实了。”
祁深回来了?
池年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来公司的。
池年点点头对前台道谢后,回到办公室,口袋里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妈”让她有些错愕,以至于响了好几遍铃声才终于反应过来,接起:“喂,妈?”
声音有些含糊,池年清了清喉咙。
“年年,在上班吗?”池母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丝陌生。
“嗯。”池年应了一声,“您有什么事吗?”
池母不自在地笑了几声:“我听你赵阿姨说,她前段时间介绍了个年轻人和你认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妈妈都没反应过来呢,年年都长大了,老觉得你和阳阳差不多大。”
池年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阳阳是母亲后来生的孩子,今年才十二岁。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池母又叮嘱了些事情:“年年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工作重要,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
池年低低地应了下来,直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小孩喊“妈妈”的声音,池母才为难地说:“年年,我还有点事,等到中秋节,妈妈回去。”
池年笑着应下:“好,妈。”
通话很快就挂断了,池年坐在座位上发呆。
脑子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刚刚阳阳叫的那一声雀跃的“妈妈”,那样的语气,她上次叫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想祁深和唐小姐那些新闻,好像不论真假,她都会很难过,因为他为了保护唐小姐出了车祸是真的;
想喻泽问她想不想成为一名独立摄影师。
她想得太入迷,以至于没听见敲门声。
直到陈扬的声音传来,才猛地回神。
“池总助,”陈扬抱着几份文件站在门口,“你的手机打不通,内线也接到我那儿了,祁总让您上去一趟。”
池年迷茫地眨了眨眼,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去见喻泽时,担心错过内部来电,就把电话都转到了陈扬那里。
“好。”池年笑眯眯地点点头。
陈扬却依旧没走:“这些文件刚好要给祁总看,麻烦池总助了。”
没说的是,祁总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敢直面祁总的,恐怕也只有池总助了。
池年接过文件,却在看见最上面的文件标题时微顿。
是关于品牌大使的方案。
陈扬不解:“池总助?”
池年回神,照旧笑着颔首:“好。”
池年整理好一些需要报备的邮件去到楼上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淡淡的回应。
池年走进去时,祁深正站在落地窗前和客户通着电话,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裤子,侧颜映着落地窗外的光,像被精心勾画出来的一样,喉结随着说话的音调起伏而上下滚动,说不出的性感。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祁深朝她看了过来,目光深邃。
池年的呼吸紧了紧,而后偏头扬起一抹笑,示意他先打电话。
祁深轻抿了下唇,对着手机那端说:“好,文先生,过几天见面详谈。”
说完挂断了电话。
池年对他微微一笑,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祁总,这是陈助理整理的需要您过目的文件。”
祁深看着她的笑,忍不住皱了皱眉。
公事公办的微笑,半点不像刚刚在楼下面对喻泽时粲然的笑。
“祁总?”池年不解地唤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