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唔”了一声。
她表面淡然,其实内心已经心动了,女儿田妈妈都在担忧也就罢了,过了几日顾家从老家寄信来,说顾老太太身子骨不大舒适。
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太太趁机要钱要东西呢,每次都是这样以身体不舒服要这要那,以前程氏心知肚明,随意准备几样送回去,这次却办的大张旗鼓,连京中的程家都知道顾老夫人病的很重。
就跟后世那些勤俭节约的老人一样,买保健品一掷千金,顾老夫人显然也是如此,她平日抠搜,但是平日里对名贵药材燕窝补品那是丝毫不眨眼。
程氏平日里也就罢了,不惯着她,反正手里有些什么就送些什么过去,不会特意采买,但是这次也是想试试程家的反应,故而闹的动静大了些。
“这些是老夫人要的燕窝,这些是上好的人参,还有虫草鹿茸,你们随时查检一二,在路上可不能受潮了,至于布匹衣料寿银,你们也务必小心送到。”程氏谆谆吩咐。
五娘见程氏这般大张旗鼓,还同妙娘道:“七妹妹,你让二伯母别忙活了,我看祖母就是骗钱的,年年都是开春讨一回,夏天说天气热,热病了又要一回钱,再到秋冬更是说自己咳嗽写信来要这要那,多少俸禄也抵不上她老人家的花销。”
京城居住大不易,虽说范氏乃是学士府大小姐,但是家中嫡庶孩子多,娶媳嫁女样样都要钱,甚至范氏孙子也有了,日子过的虽然不算穷,可也不算宽裕,不过是范氏会掌家,外人看起来觉得十分殷实罢了。
五娘作为范氏的女儿自然了解这些,她的嫁妆丰厚,可到了六娘这个庶出的,就可能薄薄几百两打发出门了。
那还得看六娘的未来夫婿如何,如果是个破落户,范氏更不会大张旗鼓。
见五娘大喇喇的说这个,妙娘忙截住她的话头:“哎呀,五姐,万万不可如此说,这换季之时,老人家最容易生病了,我们都在外,不能服侍祖母,送些药材回去,也权当我们的心意吧。”
“你们也太好心了一些。”五娘仍旧愤愤不平。
她当然也知道这种话在外边当着人不能讲,可对妙娘还有六娘,这都是自家姐妹当然是畅所欲言。
可在妙娘看来,许多事情除了自己以外都得保持慎独,就像她对田妈妈也是暗示,在程氏表示不可之后,她也不再歪缠。但程氏虽然当着自己的面严词拒绝,可她不是没有心动,这次买药就是试探程家。
妙娘岔开话题说其她的了,六娘子在一旁仿佛不知道疲倦的做着女红,是的,六娘也跟着五娘来了,据说是范氏让六娘子陪五娘来的。
对五娘子程氏不免有些打鼓,但是六娘却很惹人怜了,她虽然做女红没几年,但因为精心,现在绣活极好,平日也不多说话。
“来,五姐六姐,尝尝我做的点心,上次我去温舅爷家里吃的一种,自觉好吃,便琢磨出来的。”妙娘把桌上的点心往五娘子那里推了推。
五娘笑道:“妙娘,你的手艺可是再好不过了,既然是你做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六姐也吃啊。”见六娘不拿,妙娘又道。
六娘子这才说了声“多谢”。
因为当初说的是五娘一个人过来,所以只准备了一个院子,六娘倒是随和,主动说她睡次间就成,程氏只好让她先将就一晚,等次日再让田妈妈收拾新院子出来。
再有,程氏心神全在亲家的反应上,也顾不得这个跟着来的六娘子了,只要她乖巧不生事就好了。
话说罗氏听闻此事,也同吴老太君说了:“听说亲家老太太生了重病,送了好些药材回去,那顾大人也上门问我们老爷,若是丁忧的出缺,唉,这可真是。”
吴老太君本来就因为韩氏一直未有生育着急,长孙程晷又因为敬重自己儿媳妇不肯去妾侍的房间,好了,次孙又遇到这般的事情。
老人家还是挺有决断的,“再等三年我是等不了了,再说老三找的那儿媳妇比时哥儿还大一岁,今年都十八了,若是顾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晏哥儿岂不是到二十多岁才能娶妻,老二媳妇,你和亲家商量一二,我们立即办婚事吧。”
“这……不知道顾家会不会同意呢?”罗氏虽然有心这样做,但是又怕人家觉得不合礼数。
吴老太君却有决断:“肯定会同意的,她们顾家三房那个闺女儿的女婿就因为守制还要等三年,已有前车之鉴,况且我们本来也只差迎亲了,你速速去办,务必越快越好。”
有了吴老太君的话,罗氏就仿若得到梵音一般。
她立刻亲自驱车去直隶找程氏,程氏见罗氏上门自然心中大喜,面上还不解道:“添二嫂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罗氏还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有些不好?我那里也有些药材,故而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这哪里需要劳动您,我早已备好托人送回乡去了,不过,哎,老人家年事已高,虽说平日也是有些小病,但这次病的最重,我们老爷担心的很,只是我们不在身边,也只能送些药材回去。”说起来程氏忧色更重。
见状,罗氏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她忙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还要求你应允。”
程氏慌道:“您真是折煞我了,但凡我们能帮上忙的,肯定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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