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却一听就懂了,罗氏这是更年期到了。
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过这个阶段,这个时候如果丈夫儿子家里人多体贴,度过这个尴尬时期也就好了,否则愈发古怪,到时候倒霉的人也同样是家人。
因此,妙娘私下便对程晏道:“我知道妇人有一种病,到了年纪大了,就很容易心烦意乱,性情也变得古怪。太太近来喝很苦的茶水,看来是到了这个年纪,咱们做儿女的,别的帮不到长辈,可这个时候就更该体谅些。”
“原来如此啊。”程晏心道,还是女人细心,其实他也发现太太的脾气没有以前好了,以前对自己算是关怀备至,不管是做样子还是如何,都很细心,现在却有时说话冷冷的,有时候还带着怒气。
程晏还怕被迁怒,除了请安,也不怎么过去,没成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爽快的答应了:“好,我知道了。”
“晏郎真是孝顺。”妙娘感叹。
“少来。”
这些夸奖虽然听着很高兴就是,但程晏自己心虚,因为他还真的不算怎么孝顺,论当晚辈,他还不如妙娘呢。
妙娘每日请安不说,只要炖了好用的,都会送去个府中长辈,时常陪着罗氏说话,有空还进献针线女红。
但经过妙娘提醒后,程晏还是对罗氏多了几分耐心,毕竟拿妙娘的话而言,好多女人也不想得,尤其是这个年纪,本来事情就多,身体也比年轻的时候更虚弱,他总得体谅。换言之,若是罗氏脾气变古怪了,他还不是得受气,还不如现在就多体贴些。
于是,程晏请安时,也会坐下来说几句笑话,甚至还从外面搜罗些玩意儿给罗氏。
有的也许也用不了几个钱,但胜在新意出众。
妙娘晚饭时也带程晏过来蹭婆婆的饭,她们同桌而食,用晚膳了,妙娘亲自削了水果,做了水果拼盘给她。
这里一时倒是欢声笑语的,让程添都忍不住吃醋。
待儿子媳妇走后,程添才冷哼一声:“我天天在外累的紧,不曾想回来,你们且不等我就都聚在一起吃完了。”
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罗氏诧异道:“你时常都在外面,每次都是先让我用,现下怎么又说我们不等你,他们也不是日日都来,这如何聚在一起?”
大户人家又不像小门小户都挤在一起用膳,大家大部分时日还是各吃各的。
但罗氏也是精明人,一下就知道程添的言下之意,不免笑道:“日后等你就是了。哦,对了,你儿媳妇今日来给你我二人都做了一对护膝,还有手套。”
程添捏着胡须“唔”了一声,但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这么多年的夫妻,程添是个什么人,罗氏太清楚了,她便道:“咱们俩虽然没有女儿,但也多了个孝顺的儿媳妇,女儿还得嫁出去,儿媳妇却能一直孝顺,说起来我最盼着她们夫妻和睦,如今她们不仅夫妻和睦,而且对我们长辈也这样孝顺,实在是难得了。”
这做儿媳妇的是不是真心孝顺,完全看的出来,其实妙娘完全不必多此一举,因为不管如何,她面上规矩做足,就像皇甫氏那样就成,可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却没有见猎心喜挑拨离间,趁机利用此事获得程晏的完全信任,反而让程晏多孝顺她,足见这是个胸怀坦荡的姑娘。
程添看着老妻,也颇有些感慨:“我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做官虽然不能说位极人臣,但也是久居高位,也没什么遗憾了,日后就盼着能享天伦就好。儿媳妇孝顺,我也放心。”
至于什么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顾氏女瞧不起寒门子,结果寒门子一朝变凤凰,嘲笑她什么有眼不识泰山云云,程添就不大信了。
一来是儿媳妇进府以来,表现的无可挑剔,二来程添也觉得顾清沅此人有点迂腐,以前四房强压晷哥儿娶妙娘,他们夫妻都特意来辞。
但凡朝廷做官的,都讲究一个名声,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嫌贫爱富之事。
这不是把把柄送给别人吗?
那些人都是嘴上说,影影绰绰的,但实际上都不敢拿到台面上说,这就是因为根本就没证据,只不过是凭空揣测罢了。
所以,程添和罗氏作为公婆鼎力支持儿媳妇,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中都夸儿媳妇孝顺云云,那些本来还对妙娘还颇有微词的,也慢慢的改观了不少。
程晏得知此事,就拉着妙娘的手道:“看,你不问回报,做了好事,反而得到这样好的回报。”
“嗯。”妙娘也没想到公婆这般给力,居然连公公都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孝顺,要知道公爹他老人家平日里积威甚重,谁都难得得他的好脸的,他夸人,基本都是很有公信力的。
妙娘抚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脸上也是展开笑颜。
关于妙娘的危机是解除了,但是程晏却还是依旧作为林寒哲的陪衬被提起,这让妙娘颇为程晏不平:“不管如何,晏郎绝对是我心目中最好的。”
“哎,可惜上天也不放过我,腊月二十年林寒哲成婚,我也被聂家邀请着去啊。”程晏撇嘴。
妙娘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就允许你再一次和我扮演恩爱夫妻好了。”
说完,她还撇过头去,分外可爱。
程晏见目的达到,爽朗大笑,“多谢妙妙娘子怜惜则个。”
“那你……你准备怎样的啊?”妙娘拉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的问道。她太怕程晏用力过猛了,到时候自己真的要尴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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