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端来的药,她也放在一旁,并不喝,趁着屏退下人,一碗全部竖到花盆中。
“三姐你如今倒是大不一样了。”妙娘看着三娘,有些诧异。
三娘却笑道:“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作用,反而把自己的身体越吃越差,我不想再像这般了。如今我也活的自在了,没那么大的压力,反而一切都顺心了许多。”
她的样子真的像脱胎换骨一般,妙娘也由衷的为她高兴。
妙娘欣慰道:“三姐能这般想就太好了,天下之事,什么会比自己活着更重要。我现下也是在调理身子,但很少喝药,膳食上留意些,平日多休养就好了。”
以前都是三娘忍辱负重,日日煎熬,就盼着能早日生下儿子。现在她不在意这些了,还特意安排人伺候她夫君,那人却还经常来她房里,这让三娘不由得觉得男人就是贱。
你在乎他的时候,他嫌弃你,你不在乎他的时候,他还缠着你。
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三娘也不想提,她倒是说了些高兴的事情:“曹妹夫听闻送了节礼来,五娘可高兴了,如今看来这曹澄倒是个真君子,爹娘挑的果然没错,我也放心了。”
之前,五娘患得患失,对所有人都不爽。
现在曹澄送了节礼过来,已经表明婚事肯定不会出现周折,只是等他出孝就成,五娘的阴霾一扫而空。
妙娘的心胸倒也没那么狭隘,虽然五娘见不得她好,但她也未必想看到五娘就真的被人弃婚,因此妙娘也喜道:“这样可就太好了,真是阿弥陀佛,神佛保佑啊。”
“是啊。”三娘却又叹气:“五娘倒是好说,但六娘可不小了,她和五娘同年,本身出身上就是庶出,可除了这点,哪样都好,还得等几年,真是。”
姑娘家年纪拖大了,就不好再说亲了。
妙娘是没想到三娘居然这般关心六娘,她不禁也同情六娘,三婶小范氏虽然好,但是顾家三房孩子众多,三房的老三老四也更是到了适龄,这些都是男丁,她还得操心这俩,六娘反正总是在五娘后面成亲,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但是这种话妙娘也不好说,第一她和六娘关系平平,第二,她也不好越俎代庖,要管隔房姐姐的事情。
因此,妙娘只能泛泛道:“三姐,这事情婶子肯定会有法子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说起贴心来,五娘虽然是我的亲妹妹,可六娘和我最贴心。你不知道,我前些时间长湿疹,就随口提了一句,她闷不吭声的就送了药来,还是伙着家里一起送来的,若非是我用完了觉着好,问起徐妈妈来,这人还不做声呢。”
如果六娘要邀功,早就大喇喇的说出来了,根本不可能这般。
妙娘点头:“六姐确实很不错。”
就凭上次她婚事传来,五娘当场黑脸,六娘却面无异色的恭喜她,都能看出六娘子确实仁厚。
看妙娘也赞同,三娘不禁又道:“嫂子万氏也是跟我说她怀孕时,脚浮肿,寻常鞋子穿不下,这下人呢,不是做太大就是做太小,还是六娘亲手做了鞋给她,事后也是从不揽功。”
没想到六娘居然做了这么多好事,可妙娘又想,如果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晓,那怎么她们又“不经意”之间全部都知道了呢?
如果不是此人真正是个仁厚之人,那就必定是个大忠似奸的人。
三娘何等精明之人,都愿意为她说这么多好话,这个六娘不简单啊。
第65章 慰藉
尤其是这么短的二人见面的功夫,她居然在自己面前提了这么多次,妙娘却并不愿意再听,她虽然重视和三娘的姐妹之情,但更重要的是交际往来。
在未穿越前,她曾经找过一份工作,就是因为进公司时第一次碰到熟人,什么都和熟人混在一起,导致脱离真正的职业圈。现在在这里也是如此,她和三娘本就是姐妹,来这里也算是坐了半天,但她更愿意多去结识一些人。
因此,妙娘岔开话题道:“三姐,你知道聂双双吗?以前她父亲在潮州任知府,我们俩关系还不错呢,她如今怎么样了?”
三娘听她提起聂双双,想了想:“这是我们家的旁支族亲,听说要招婿,但是眼光又高,还想挑有功名的。可有功名的怎么肯入赘,除非家财万贯还有可能。”
妙娘心想,这确实难,当年聂双双的爹也因为那场瘟疫,下场不好,即便如今起复了,家中也不比当年,也难怪她看起来那般。由此,她可以想象,如果当年没有程家伸手救一把她爹爹,恐怕她现在也和聂双双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她又寒暄几句,说自己还有事找婆婆,要先走一步了,三娘也不好阻拦。
她是有心想跟妙娘说一声,让她留心一下,看能不能替六娘寻个如意郎君。
但既然妙娘提脚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了。
还是三娘的丫鬟知晓她的心事,连忙道:“您知道的,五娘和六娘向来不大对付,若是您托七娘子说亲事,她如今是吏部尚书的儿媳妇,她若为自己的姐姐说亲,肯定是说个门第高点的,您又是何苦呢?”
“你糊涂了,五娘是我的亲妹妹,难道六娘就不是了么?六娘的处境这般艰难,太太抽不出身照看她,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为她筹谋一二了。”三娘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个臂膀。
瞧二房的伯父,因为生了妙娘这个好女儿,官位稳固,在广州任职犯了那样的大错,都没被牵连,同样是如此的聂双双,现在还寄居亲戚家遭人冷眼,各中差距这也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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