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既要用他们这些人力挽狂澜,但是革/命又不能革到自己身上。
因此这中间不能出任何差错。
在永嘉帝下首站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崔云冲,崔云冲虽然年纪才而立,但深得永嘉帝信任,且手段高超。
本来某位夫人这种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崔云冲这种日理万机,掌握全国线报的人不该管,但偏偏,这位顾氏的夫君程晏,更是日后福懋郡主的仪宾,顾氏必须像甄氏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才能让福懋郡主毫无芥蒂的嫁进去。
这个时候顾氏却崭露头角,崔云冲也习惯性的皱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太有名气了,那么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目,日后要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可不容易。
“陛下,这位程夫人我们打听到她在泉州的时候,也向来都是扶危济困,与同僚夫人往来很少,却热衷于关心孤寡老人和幼童,在泉州很得民心。”崔云冲连忙道。
永嘉帝作为皇帝看了崔云冲一眼:“在京里你们多留心些。”
但又想起太后所说观音一事,他又对崔云冲说:“你先看她为人如何?是沽名钓誉还是确实如此?”
那意思仿佛就是说如果妙娘沽名钓誉,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按计划做掉别人。
崔云冲也听说过太后说程夫人似观音转世,害了她的人都会有报应,他崔云冲从不信邪,倒是想看看这位程夫人到底如何。
此时,妙娘正在施药,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孩童,妙娘还上前抱了抱,似乎不嫌弃他脏,言语也轻柔道:“小乖乖,马上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布施的官夫人中,只有程夫人才不会嫌弃我们。”
“是啊,程夫人手上连首饰都没了,估摸着为了买药材,肯定把首饰当了。”
“真是个好心人,其他那些官夫人生怕我们老百姓上去怎么着了,只有她这般好。”
……
妙娘听了这些话,也不骄矜,依旧躲在帷帽内,站到药材纷发完,她才歉意道:“对不住大家,我们只有这些了,待下个月去凤仙庵里还有一场。”
背后百姓们纷纷道谢,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她也微微欠身。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么高调的,但是被逼无奈,现在她只有自救才行,谁都指望不上,她虽然有俩个兄弟在京里,但是说给他们听,他们也没办法,只不过跟着难受罢了。
妙娘回来时,罗氏已经派了下人过来找她,她立马就过去了。
罗氏看着她道:“怎么你近日总是出去?施药让下人去施就好了,何苦你这当家夫人出去。”
现在的妙娘连罗氏都不大信任了,罗氏可是先帝封的县君,和皇家关系很紧密,妙娘当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悠悠叹了口气:“我这也是为孩子们积福,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我亲自做一份,更添加诚意。这次三个孩子一齐不舒服,着实让我吓着了。”
“哎,你既然心诚,我就不拦着你了。”罗氏倒也能够理解妙娘。
妙娘笑了笑,又对罗氏道:“那您这里无甚事,我就先退下了。”
“嗯。”
罗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程晏此时已经开始用膳了,他见妙娘归来,还打趣道:“如今你比我还忙了。”
他本来今日能够休沐一日,想跟妙娘在一起谈天说地,没曾想她居然早上出去施药,到现在才归来。
妙娘扯了扯唇,坐下来,擦了擦手,才拿起牙箸道:“我也是想多为儿子们家人积福。”
程晏知道她是被麟哥儿的病吓到了,很是愧疚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忙,儿子女儿生病都是你一手操持,你这是吓坏了吧。以后,有我在,我能替你分担些。”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但是妙娘也知晓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因此,妙娘就笑笑:“好,我知道了。”
其实他们夫妻一向非常亲密,亲密到妙娘月事来了的日子程晏都能准确记住,但自从上京之后,程晏就觉得不大寻常了。
但因为一直忙碌,他也没工夫理会,现在见妙娘不欲多说,神情虽然疲惫,但是斗志满满的,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
他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上次说去荣康郡主府邸庆生,如何了?”
妙娘似乎不大在意道:“都过了半个月了,你怎么还问我这个问题的,我送了一幅画过去,她很是喜欢呢,后来就入了社,你猜怎么着,居然我也有些薄名了。”
按照程晏对她的理解,她根本就是那种怕麻烦,小富即安那种人。
他不动声色的用完饭,让下边的人去查了查妙娘,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你说什么?崔云冲还暗中帮助夫人清楚流氓地痞。”
跪在地上的人点头:“是,这崔指挥使平日好似也派人看着夫人,今天还特地帮了夫人一个小忙,夫人还遣人道谢。”
崔云冲?就是那个三十岁还没成婚的老光棍,居然敢打妙娘的主意,他现在气昏了头了。要知道崔云冲这厮相貌还不逊色于他,且深受皇帝宠幸。
若说他在妙娘身上探究什么公事,那绝无可能,因为妙娘就一内宅妇人,她对自己几乎是无话不谈的,有什么大事,她早和自己说了。况且,她又不是当官的,怎么可能劳动崔云冲这样的情报头子亲自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