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蒋氏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但到时候影响的却是顾家和程家。
否则,有些人的府邸,她根本进都进不去。
蒋氏还在狡辩:“大姐,您在说什么呢?我家中不过是些小商人,怎么可能会跟——”
“你还在说谎。”妙娘拍了一下桌子。
蒋氏吓的脸色煞白,她和安文没有孩子,二人感情虽然不错,但是以今时今日妙娘在顾家的地位,她若是从中说些什么,日后再为安文娶一房妻房,怎么还会记得住她?
如果人没有选择就罢了,但是顾家现在选择可是不少。
就不说顾家靠着程晏了,光是她公公现在就是一省巡抚,大伯子更是三十而立就出任一省布政使。
想到这里,她苦笑:“姐姐,不是我说谎,您说这朝廷上的大臣们,哪个身后不是盐帮支撑,就是漕商支撑,咱们这些商户,同样上头若是没人撑着,怕是一天生意也做不成。”
这说的倒也是实话,朝廷上的官员背后都少不了商人的支持,就不说别的程晏祖父,当年能够坐稳那个位置,靠的都是江南盐商的支持。
但是,妙娘笑道:“你的话言之有理,可如今你为宫中人奔走,这就犯了忌讳。”
蒋氏也就不再隐瞒了:“姐姐,并非是我犯了忌讳,而是那王家说起来和我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况且宫中,这说起来王昭仪也是最受宠的。”
“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呢?王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是公主还是皇子尚未可知,你们就急了起来,况且本朝立嫡立长,还没开始,你们就想谋个从龙之功?”妙娘摇头:“你若如此下去,尽早和安文和离吧,我们家的庙小,怕是载不动你这尊大佛啊。”
蒋氏这才惶然,她一直以为程晏是个狠角色,她这位姑姐呢,看模样还是跟年轻的小姑娘似的,平日里步调轻快,若非她亲眼看到她打理俗务,蒋氏都觉得她完全是一位被娇养起来的小姐。
但现在开口就要她和离,甚至这么快看到了事情的根本,蒋氏有些慌乱。
且下手很快,她甚至都没有劝自己要如何,而是你继续这样,就赶紧快刀斩乱麻。
她固然认为王昭仪很重要,这是她们日后富贵的根本,但是论起和安文的感情,成亲这些日子的相濡以沫,安文对他极好,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到现在,她终于懂了爹爹说的话,爹爹说你嫁进顾家就相夫教子,其余的事情不必你来。
她那时还觉得爹爹说这样的话是太见外,蒋家就她一个女儿,日后家业也是要在她手中传承的,她岂能什么都不管,甘为一妇人?
丈夫才学是有,但在仕途上并不怎么用心。
当然,若非如此,也不会娶她了。
左右为难之际,她见妙娘起身要走,当下就做出了决定:“姐姐,我都听你的。宫中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只是……”
“你不必担忧,让安文去南监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安文也能去看看表兄弟们,也顺便替我们照应金陵书院一二。”
蒋氏也并非婆妈之人,立马就道:“一切但凭姐姐安排就是。”
妙娘赞赏道:“总算你还是个有决断的人。”
女人不怕她有本事,就怕她太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到时候给别人带来麻烦。
此事虽然办妥,但是妙娘还是找来安文说清楚:“你媳妇家中是皇商,要寻求上头的人,这也情有可原,但是一不小心就掺和到夺嫡里去了就不好了,更何况她现在嫁给你了,别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牵扯到顾家和程家身上,我们俩家怕还未开始就成为谢家的眼中钉了。”
谢太后和肖太后可不一样,谢家掌北兵,程晏上台后,暂时还没有改制兵权,因此谢家随时宫变都是可能的。
安文尚且还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坐监,除了休沐时回来,几乎都在国子监中。
乍闻妙娘说这些,安文急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呢?”
妙娘勾唇:“你放心,我已经说动你媳妇儿了,她也还算深明大义,你们不日就去南监吧,再有,去南边还有表兄弟有个照应,况且你姐夫的金陵书院也在那里,你若无事平日也可以去。”
见姐姐有了决断,安文难免高兴,但是想起要去南京国子监,他心底是不愿意的,在京中,他有姐姐姐夫在此,又认得了不少同窗,关系都好着呢,现在要去南监,他自然不愿意。
甚至他道:“姐姐,蒋氏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那留在京中应该也不会如何吧?”
“你真是天真,蒋氏跑了好几家门第,她若还留在此处,人家怎么会不找她,只有远离是非之地,才算是真正的不会如何。”
“那不若让她回湖广去吧?反正我现在整日在国子监中,也不需要出来。”安文遂道。
妙娘“啧啧”两声,她想安文这还不如蒋氏对他感情深呢。
蒋氏虽说汲汲营营,但是一听说为了安文,什么都可以放下,安文却不尽然。
殊不知,安文也有自己的想法,按照他本心而言,当然也是想娶一门书香门第的女子,而不是满身铜臭的女子,况且蒋氏性格泼辣,甚至宁可门第不那么高都成。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之人,但是爹娘都让他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也就娶了,但为何他要为蒋氏放弃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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