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饮便倾身上前,一把将莹雪拉了起来:“爷不是说过,不要你自称奴婢吗?”
莹雪喜极而泣,如今整个人的眼梢都漾着三分别致的风情,她对傅云饮的话恍若未闻,只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里的四张卖身契。
傅云饮便叹了口气:“只可惜,没拿到你的卖身契。”
莹雪闻言,对着傅云饮粲然一笑道:“奴婢有爷宠着,自然吃不了什么亏。”
傅云饮又气又笑,忍不住上手搓./揉了一番莹雪嫩白滑腻的脸蛋,嗔道:“你倒是嘴甜。”
“爷,太太没有起疑?”莹雪好奇地问道,这个太太自然指的是刘府的大太太。
傅云饮忆起方才自己去刘府讨要莹雪一家的卖身契时,黄氏那精彩纷呈的脸色,不免轻笑出声道:“她应下此事时,并不知道我讨要的身契是你家人的,等知道的时候,已是为时已晚。”
莹雪由衷地赞叹道:“还是世子爷有法子,若换了奴婢,只怕到死都无法将亲人赎出刘府来。”说罢,又略显神伤地垂下了头。
傅云饮见她自苦,心里自是不好受,便上手将她拥进了怀里,只道:“我知你家人受了不少的苦,这些苦……多半也与我有关,就当是我为他们赔罪吧。”
莹雪靠在傅云饮的肩膀上,思及爹娘姐姐受的苦楚,杏眸里流转的恨意并未消退一分。
“我已想好了,便让你姐姐和爹娘一起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过活,例银便从我账上走。”傅云饮又道。
这自然是极好的事,良民在外所受的赋税徭役颇重,且若没有世家大族庇佑,一不小心便要被人欺负了去。
莹雪正欲声泪俱下地感谢傅云饮一番时,便听他说道:“你也别急着道谢,爷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呢。”
莹雪忙道:“爷直说便是了,便是要我做牛做马,我也是愿意的。”说着,她的双靥便羞红了起来。
傅云饮颇有些讪讪地,此情此景若他不做些什么,似乎有些辜负这等良辰美景。
傅云饮便将莹雪抱到了书桌之上,边细细密密地吻她,边抽空说道:“刘一宁在狱里伤了腿,往后娶妻一事,怕是难了。”
莹雪来不及回话,余下的话语皆被傅云饮堵了回去。
一时,书房外候着的两位小厮皆脸红心跳地捂住了耳朵。
东昉乖觉些,便先去厨上备了水,按照世子爷往常的性子来说,起码得送三次水进去才够。
也不知莹雪姑娘受不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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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本该头风发作的沈氏正斜靠在美人榻上,由山嬷嬷亲为她捏肩捶背。
“云饮明日便要将冯琴音弄进府里来了。”沈氏声音缥缈清冷,听不出喜怒。
只山嬷嬷这个贴身心腹知晓,沈氏面上越装的云淡风轻,心里的怒意便越汹涌浓厚。
“太太,她到底只是个奴婢,一辈子也越不过您去。”山嬷嬷只得苦劝道。
沈氏自嘲一笑:“你也怪我狠毒?连你都这般想,又何况是云饮,只你们不明白,做母亲的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与旁的女子如此亲近,我的心里是何等的苦痛?”
山嬷嬷忙道不敢,只说道:“您当初挣了半条命才生下了世子爷,自是极疼极爱他的,连老奴都看得穿,世子爷难道不明白?”
沈氏被戳中了心事,美眸中落下几滴泪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可他却非要将那奴婢带回镇国公府里来,为防我下手,还特地去求了老太太庇护。”
山嬷嬷见沈氏如此伤怀,一时也陪着主子掉下泪来,她道:“您且宽宽心吧,老奴冷眼瞧着,那冯琴音也没几日回头了,你权当视而不见便罢了,为这一个奴婢,伤了您与世子爷的母子情分,何苦来哉?”
沈氏听了这话久久未曾开口,半晌才仓惶一笑道:“连你也知道,为这一个奴婢伤了母子情分不值当,可他却不管不顾。”
这话山嬷嬷却无法再接,只得闭上嘴,安心替沈氏捶肩揉背。
沈氏敛下心里的哀切之色,一时恨毒了冯琴音,一时又投鼠忌器,怕伤了冯琴饮会让傅云饮心寒。
“太太,三小姐出事了。”外头的丫鬟在廊下高声喊道。
沈氏方才昏昏欲睡,冷不丁被这声喊叫吓得浑身一震,听闻傅云婕出事了,她便立时从美人榻上起身。
廊下的茼蒿见沈氏急切地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刻说道:“太太,三小姐身边的丫鬟来报,说她在山上跌了一跤。”
沈氏沉下脸色,只呵斥道:“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不成?便是大国寺前不许停马车,下山的时候也得好好照看着云婕才是。”
茼蒿见沈氏发怒,自然不敢应话,只跟在山嬷嬷身后随着沈氏一同去了傅云婕的清怀苑中。
方走至清怀苑大门,沈氏便听见了茶碗器碟落地的清脆声,她料想定是女儿吃了痛,便忍不住发了会儿脾气。
她便对山嬷嬷说道:“让那些婆子丫鬟嘴巴老实些。”
山嬷嬷应是,忙唤了人守在了清怀苑的二门外。
沈氏进了正屋后,便瞧见帘子后跪了一地的丫鬟,以及躺在床上叫苦不迭的傅云婕。
傅云婕性子娇蛮,却生的玲珑可爱,如今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的可怜模样,让沈氏瞧了也是心疼不已。
茼蒿替沈氏撩开了帘子,便听得沈氏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都出去吧,今日跟着小姐出门的丫鬟仆妇,都去领十个板子,罚一个月的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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