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只把写作当成一种爱好,它也只能是一种爱好,而不是维持生活的工作。”
“我知道,现在报纸投稿也没有稿费,反而要你自己出邮费,但那又怎样呢?你文章写得好,你自己也喜欢写这些,而且,等你的名头渐渐大了起来,人们都知道咱们大队有个很会写作的男知青,那说不准一些工作的机会就到你头上了。”
沈夏来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一些传统观念的影响,觉得成家立业,自己得有了事业,才能去谈论其他的事情。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绝对的,我相信你只是没有遇到机会,而不是没有能力。再说了,谁说写作不是一种事业呢?”
陆江南看着沈夏来,心里感动于她的善解人意,又羞愧于自己的自卑。
“夏来,谢谢你,关于将来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陆江南,别发愁,你看,你今天不也才十八岁么,我们的未来很长,慢慢来,不着急。”
陆江南临走的时候,又拿出一把票证递给沈夏来:“夏来,这些你拿着,万一有什么需要买的呢。”
沈夏来接过:“好,你先回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陆江南眼睛立刻亮了:“好,我等着。”
沈夏来的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她所在的外语专业,不仅没有细分,甚至连学生都只有七八个。
老师呢,反倒是比学生多了,西语东语都有,俄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日语,朝鲜语等等。
沈夏来的同学里,有个名叫张朝军的男青年,之前是机床厂的工人。
才刚开学,就不停的抱怨怎么把他分配来学外语,他虽然会一些俄语,但是他想学和工作有关的,而不是念三年大学,结果毕业后回了工厂,却一点儿都用不上。
不过大部分同学高中学过一些俄语英语知识,所以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但若说有什么基础,也算不上,甚至沈夏来觉得,自己这跟着陆江南突击来的俄语都比一些同学要好不少了。
沈夏来也了解到,之前他们学校外语系是停了的,倒是有外语课,也是学生们选择,可上可不上。
而且在六六年后,国家也不再向国外派遣留学生了。
不过在去年十二月份,国家又开始向英法派出了留学生。学校又开了这个外语系。
上了几天学,沈夏来发现她的几个老师,都是那种勤勤恳恳,很负责任的老师。
学生们基础都不好,甚至可以说,像沈夏来这种俄语真入门,英语假装入门的,都是佼佼者。
大部分同学,真的是需要老师从头教起,不像以后BBZL,像学外语,高考先考了,有一定基础了才能学这个专业。
这才刚开学,老师们教的也浅,但是很多是全新的,以前完全没学过的知识,所以沈夏来也需要花不少时间认真掌握。
当然,这一切都是很值得的。
其实,在学校里,沈夏来这个专业是挺被人瞧不起的,不过既然能上工农兵大学,但凡来这里上大学的,那自然是根正苗红,也没人会找沈夏来麻烦。
沈夏来长得好看,性格也开朗,才开学没多久,已经相处到了不少朋友。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劝沈夏来,别学去学那些外语,没什么用处,不如换个专业。
刚开学,还在适应,沈夏来第一个周末也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新华书店,咬牙买了好几本外语字典。
很快,中秋到了,沈夏来的舍友们有两个是宁安市本地人,之前就在市里的工厂上班,家也在宁安,自然是可以回去和家人一起过中秋的。
见刘敏李丽两人背着包离开,沈夏来和剩下三人都有些羡慕。
除了本地的两个人,沈夏来她们宿舍里余下四人,有三个是同省不同市的,还有一个是建设兵团的女知青,家里更是远在南方。她们想回一趟家,甚至比沈夏来还难。
许培拿出买来的月饼,递给沈夏来她们一人一块,说:“虽然咱们回不了家,没法和家人一起过中秋。但是咱们是一个宿舍的,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一起吃月饼赏月也是一件幸事。”
王学娟也说:“是,今儿中秋,食堂的饭菜肯定更好,咱们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去外面走一走,赏赏月,多好。”
沈夏来从来都不是浪漫的人,不过舍友们决定一起去赏月,她也随大流答应了下来。
现在才下午六点,天还没黑呢,沈夏来啃着许培送的月饼,打算先看一会儿书再去食堂吃饭。
这时却突然听到了抽泣声,她抬头一看,见舍友孙静边吃着月饼边流泪:“我好想我儿子女儿,想我爸妈,想我丈夫,也不知道我不在,他们好不好。”
很多工农兵学员都是已经参加了工作,工作了一段时间,得到了同事们的认可,这才被推荐上大学。
这也造成了,有的工农兵学员年龄比较大,有对象甚至结婚成家的不在少数。
像沈夏来她们宿舍,也只有她和女知青许培是单身,刘敏王学娟孙静都结婚了,李丽是准备结婚,婚期定在了今年年底。
其中,王学娟和孙静孩子也有了。
孙静一哭,王学娟也跟着难受了起来:“我也想我闺女,她才两岁,也不知道会不会哭着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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