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抬手抚平衣袖,淡淡道:“她心意如何,与我何干?”
谢玉书偏看不惯他这副深沉模样,起身拎着酒壶走到他跟前。
“别装了,你看你方才护犊子那样,那穷书生不过碰了BBZL 碰她衣袖,你就要命崔四砍人家胳膊,哎呦呦,想当初长乐公主……”
“梓余——”
“好好好,我不说了。”
见他面色不佳,谢玉书及时住嘴,“不过,长晏,你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陆伯父……咳,清儿身子不好,整日一个人待在府里,你若能早些娶妻,她也能有个伴不是。”
“清儿?”陆绥眯了眯眼,冷哼一声。
“陆娘是你妹妹,照你我这交情,我叫她一声清儿怎么了。”
谢玉书脸红脖子粗,“我看你与姜二娘子挺合得来的,依我看,你真该认真考虑考虑。”
陆绥不以为然:“圣人以礼为教,方才帮她也不过是为了匡扶正义,换做旁人,我亦如此。”
听到这番话,谢玉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得,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可你在那妧娘子面前分明就是很反常,这一点,你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
这次,陆绥沉默下来。
虽已看惯生死,可他仍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男人。
姜妧数次入梦,他与她之间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般情境之下,他如何将她视为陌生人去对待。
*
回府后,姜妧神色恹恹地与兄长告别,快到玉锦院时又停下。
恰好春汐迎出来,姜妧思索片刻,嘱咐道:“你去长宁苑走一趟,告诉表哥,明日午时请他到青和居,我有要事与他说。”
“是。”
这厢,舒明煦与被下人扶着的宋义一同回到长宁苑,只见门槛上坐着个昏昏欲睡的女子,走近后才认出,原来是姜妤。
被动静惊醒后,姜妤忙站起身。
“表哥,你……你们回来了。”
“大表妹,你这是?”
姜妤掂着食盒,羞涩地笑道:“这是我亲手煮的梨茶,我想着你喝罢酒后胃里可能不大舒服,喝些这个去去腻。”
宋义有眼色地先行离开,独留舒明煦进退两难。
半晌,他僵着手接过来,笑道:“多谢表妹,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说罢扭头便往厢房走。
姜妤神色暗淡下来,准备离开长宁苑时,却见宋义一个人坐在榆树下黯然神伤。
犹豫片刻,她提着裙子走过去。
“这大喜的日子,宋郎为何独自在此伤怀?”
宋义见到她忙起身行礼,唤了声大娘子。
姜妤又笑:“宋郎为何与我这般见外,你可是也跟表哥一样,只信得过二妹妹,却将我看作外人?”
“大娘子误会了,宋某从未这样想过。”
见他神色躲闪,姜妤若有所思。
“若你信得过我,那便与我说说为何事忧愁,没准我能帮得上忙呢?”
在姜府住了将近一个月,宋义早已看出姜妧和姜妤姐妹不合,当下便未多言。
姜妤有些恼,却未表现出来:“若我没猜错,宋郎可是对我二妹妹心动了?”说罢抬袖掩唇笑了起来。
一番话说得宋义面红耳赤,这般姿态便是默认了。
姜妤又道:“宋郎,你别怪我多嘴,我那二妹妹一向眼BBZL 高于天,多少京官子弟她尚且瞧不上,莫说……”
见宋义神色难看,她又忙捂住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宋义默然不语,只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迟迟不搭腔,姜妤却未知难而退,反笑得越发温柔。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若宋郎用对了法子,要做我姜家女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到这话,宋义脸上总算有了些许动容:“什么法子?”
第18章 、落水
翌日,姜沛难得休沐一日,晨时各房用罢早膳便齐聚迎鹤堂,在一家之主面前,所有人皆敛目垂眉,危襟正坐。
两盏茶后,正事总算说得差不多了,姜妧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姜沛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姜妧立马醒了困,挺直腰背端坐好。
“前不久卫公与我提起,他膝下四郎已逾弱冠,意欲与我姜家结为亲家,妤儿年纪正好,如今又无婚配,不过,想来你们都知道,卫四郎身有缺陷,虽说两家门当户对,可妤儿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是以,这门亲事同意与否还得妤儿点头才好。
妤儿,待会儿你带几个侍婢去三清园一趟,让赵娘陪你同去,届时,卫四郎亦会前去一遭,你二人权当出门游耍,远远看上一眼,也好瞧瞧有无眼缘。”
听到此话,姜妧下意识去看姜妤的反应。
她这庶姐明面上乖巧温顺,实则骨子里不输人,毕竟出自堂堂三品官宦人家,寻常男子还真难入她的眼。
据她所知,那卫四郎乃刑部尚书家的庶子,听说有生来便有腿疾,为人孤僻乖张。
这等男郎,姜妤定是瞧不上眼的。
然而,姜妤却并未拒绝,只起身温婉福礼:“多谢阿耶百忙之中还未儿操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全凭您做主。”
这般知书达理的模样不出所料地得到姜沛的赞赏。
一锤定音后,姜妤忽然看向姜妧,笑吟吟道:“阿耶,二妹妹回京后少与我姊妹几个往来,倒不如趁今日这大好春光,让二妹妹与我同去,一来我姐妹二人叙叙旧,二来有她在,我也没那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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