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也回家,喂完猪正在扫院子。
她把莎莎抱过来扛在肩膀上,跟林苏叶说春种差不多,以后晌午不用在地里吃饭。
林苏叶:“小姑都累瘦了,这几天得好好补补。”
晌饭时间紧,基本不会做得太复杂,但是他们家条件好一些,主食管饱,咸菜也算丰富,除了咸菜丝,还有自家做的豆瓣酱,腌的咸鸡蛋咸鸭蛋。
林苏叶:“咱们晚上摊香椿饼子吃,多加点油煎一下。”
春天香椿树发芽,家里有一棵多年的香椿树,能掐不少嫩芽,既可以揉搓腌制起来,还能炒鸡蛋、煎香椿饼子吃。
小姑很爱吃香椿,家里常备的。
大军和小岭吃不惯香椿的味儿,不过大军不说,吃也勉强对付,不想吃奶也会给做别的。
小岭不一样,小岭不爱吃就不吃,直接说:“妈,香椿那么臭,为什么要说香椿?大军不爱吃,我也不爱吃。”
林苏叶:“臭豆腐、腐乳也臭,不是也好吃?”
薛老婆子:“没事,咱烙两样的。爱吃什么吃什么。”
林苏叶看小岭有点飘,就点他,“挑食就是没饿着,我们小时候没的吃……”
薛老婆子不乐意了,“别跟后娘似的,当爹娘的为啥要努力,不就是让孩子吃得好穿得好?我大孙子不爱吃香椿饼子,那就不吃,咱吃大葱鸡蛋饼。奶乐意做。”
林苏叶:“我们的香椿饼子也要加鸡蛋,还要用猪油。”
薛老婆子嘟嘴,“上个学就飘,还挑嘴了呢。”
原本想就给她们吃香椿饼子,只给大孙子吃鸡蛋饼,这下子鸡蛋又要破费。哎,看来还得偷摸去老妯娌们家买点鸡蛋过来,就自己家三只母鸡也喂不够他们的嘴啊。
她朝林苏叶伸手,“管家婆儿,给两块钱,家里盐不多了,火柴、肥皂也要没了。”
盐价格很稳定,一毛五一斤,细盐用来炒菜,还有更便宜的大颗粒粗盐,买回来腌咸菜或者上碾子碾碎,一般人家吃这种。
火柴是2分一盒,家里一般用一张票买一大包有十盒。
肥皂不大,一条三毛,不耐用,去污力也不强,家里一般都用碱面洗,可薛明翊给的票不用又浪费。
林苏叶给她一块钱,又把肥皂票、火柴票给她,“这些买完,还剩两毛多呢,给你零花。”
薛老婆子翻白眼,抠门,以前她给的可大方,至少给儿媳妇三毛零花呢。现在只有两毛,也就给大孙子买几块糖甜甜嘴儿。算了,还是先去偷摸买几个鸡蛋回来,晚上做鸡蛋饼吧。
下午林苏叶要做衣服,还要完善自己的信,就不去陪读。
莎莎睡午觉,林苏叶不踩缝纫机就把学校给的水粉颜料拿出来琢磨一下怎么用。
她按照说明书先拿个陶碗装上水把毛刷子泡泡,没有调色盘就找块木板子对付。学校给的纸很厚实,她瞧着像本色棉布的纹理,试了试却是纸,这么高档她可舍不得用,就把自己练字的本子拿出来,在反面画画。
画个什么呢?
她抬头,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到南边墙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满树淡紫色的繁花在蔚蓝的天空下特别清新好看。
她就试着勾勒一下。
这毛刷子不顺手,用拿毛笔的手法不行,像铅笔那样也不行,最后索性就跟拿烧火棍儿写字似的。
画了几笔,她觉得不对劲,这刷子不能像笔那样勾勒呀,那得怎么用?
直接刷墙似的涂抹?
涂涂抹抹一会儿,她蹙眉,怎么看怎么觉得丑。
看来自己真的不会,白糟蹋好东西了。
但是蘸出来的颜料不能浪费,她非常珍惜地都涂抹到本子上,把画笔上的也都蹭下来,一点都不能浪费,再把笔刷涮涮晾着。
她收拾干净,把那个本子放在窗台上晾着,然后去院子里掐香椿芽,晚上烙饼吃。
莎莎午睡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因为梦见爸爸她立刻扭头四处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没看到,便爬到窗台上往外瞅,“爸爸,爸爸!”
林苏叶忙洗手进屋,“乖宝醒啦,妈妈给你穿衣服。”
莎莎噘着小嘴巴,“爸爸。”
爸爸回来了,又走了,不见了。
她摇摇头,表示不要穿衣服。
林苏叶以为她难过,就唱歌哄她。
莎莎却自己拿出小棉裤,摆弄一下,努力地把两条小肉腿往里塞。
爸爸不在家,莎莎要长大,自己穿衣服,不再累妈妈。
林苏叶看得很惊讶,惊喜道:“莎莎,自己穿衣服呢?真是了不起。”
莎莎朝她笑笑,自信地爬起来,吧唧又摔倒在被子上,原来两条腿塞进同一条裤筒里啦。
林苏叶被逗得直笑,赶紧把她的小棉裤重新扒下来,“还要自己穿吗?”
莎莎:“嗯嗯。”
最后她自己把棉裤穿上,让林苏叶帮忙系上背带。
林苏叶亲亲她,“真是妈妈的小棉袄,爸爸也夸你好宝宝。”
她发现爸爸带孩子真是不一样,虽然薛明翊挺惯女儿的,女儿嗯嗯一声他什么都递到嘴边,可莎莎显然比以前大方、胆大许多,而且还能自己穿衣服呢。
以前女儿娇柔得很,又害羞腼腆,胆子还小,有点动静就吓得躲在她身后。
现在跟着薛明翊出去两次,胆子一下子变大很多,人也开朗舒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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