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目光似乎不经意的往下一瞥,突然一脸吃惊道,“妹妹,你的裙子怎么了?”
裴娇还没反应过来,裙角就被裴燕拉了起来。
裴燕一脸疑惑道,“这,这怎么湿了?”
她把裴娇的裙子一扯起,众人就看到,那粉色的裙子上湿了一大片。
有没反应过来的小姑娘叫道,“娇姐姐,你身上洒水了?”
裴娇脑中“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一张粉面瞬时涨的通红,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燕。
裴燕装作一脸迷糊,还斥责她道,“身上什么时候洒了水,你怎么不早说?你看裙子都成这样了……”
她话还没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捂住了嘴,指着裴娇失声道,“小娇,你……”
裴娇年纪小,哪里经过这个阵仗。
她本来一根弦就绷的紧紧的,眼看就要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却被姐姐给喊了出来。
她一时手足无措,吓的整个人都木了,然而看到众人都疑惑看过来的目光,她只觉得大家都像是知道了她尿裤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拎着裙子就跑了。
她这往外一跑,大家才看到,哪里是裙子洒了水,分明是屁股后面一大片,都湿了!
大家愕然了一瞬,都反应了过来。
齐老太太叫道,“娇娇!”
丫鬟们赶紧追了出去。
屋里众人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都忍不住憋着笑。
有几个年纪小的孩童无知无觉的道,“娇姐姐怎么了?尿裤子了吗?”
齐老太太气的脑门青筋直蹦,斥道,“闭嘴!”
几个媳妇忙把孩子抱开。
裴通一脸难堪,他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小女儿就哭着跑走了,胡娘子也追过去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大女儿一眼,那眼神有些凉。
裴燕被父亲的眼神看的如针扎了一下,瑟缩了一下,垂下头,手足无措的道,“我,我不知道妹妹她……”
齐老太太打断她道,“好了,刚才丫鬟不小心在这边的垫子上洒了些水,没来得及更换,娇儿不小心坐在了这上头,也没什么大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出去吃饭吧。”
一场让裴娇难堪的事件,让齐老太太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众人都去了偏厅,都默契的没再提一句。
田杏儿也跟着去吃饭了。
她正好坐在裴燕的对面,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吃饭,简直叹为观止。
裴燕刚才一直走在裴娇身后,她就不相信她才发现妹妹裙子湿了。
况且,女子湿了衣裙,不论什么场合都是一件不体面的事,裴燕要真是为妹妹着想,是绝不可能当众嚷出来的!
她一边吃饭,一边暗中观察裴燕,心里对她的印象完全不同了。
初见时,裴娇任性跋扈,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
反而裴燕性子温婉,整日只知埋头刺绣,看着很有大家闺秀风范。
没成想,这咬人的狗才不叫,连亲妹妹都能如此算计!
她瞬间觉得,在裴燕一张平凡的面容下,倒藏着一颗不容小觑的心。
胡娘子没过来,田杏儿吃饱了就去找母亲。
裴燕却陪着老太太和李氏说了很久的话,直到看老太太困倦了,才从屋里出来。
屋外侍女执着灯笼送她回房,她眼角露出了一抹得意。
如今裴娇丢了大丑,以齐家这样的门第,以后怕是再也看不上她了。
她算计了自己的亲妹妹,没有半分愧疚,心头只有轻松。
以后就没人能跟她争齐渊哥哥了吧?
齐裴两家本来就是这么近的亲戚,大伯母李氏又一贯喜欢她们姐妹俩,齐渊哥哥要说亲,头一个考虑的就应该是她!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羞红,连脚下的步子都觉得轻飘飘起来。
然而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自以为严密的心思,早被众人看的明明白白。
等她一走,屋里齐老太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拍着桌子怒道,“那裴氏也不知道是如何教养的孙女,好好的性子歪成了这样!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毒,长大了还了得?”
李氏也叹道,“前年这丫头过来,看着还不是这模样呢,如今是越发上不得台面了……”
两人口气中对裴燕都满是不屑。
裴齐两家,原本关系不错。
裴老太爷在世时,齐老太太也常去裴家走动,对这个哥哥也比较敬重,只是和裴氏的性子处不来。
哪知道自裴老太爷死后,裴家每况愈下,裴氏惯爱享受,把家里的产业都卖了。
还是齐老太太阻止,才没卖了祖屋,如今还有处地方住。
裴老太太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姑子。
齐老太太年轻时处处一般,后来是嫁进了齐家,齐老太爷靠军功一路发迹,才有了如今的光景。
裴家落魄,而齐家一路青云,裴老太太别提多嫉妒了,背后没少说齐家的坏话。
好在齐老太太对裴通这个侄儿是真心疼爱,裴通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两家才一直维持着来往。
旁的也就算了,如今裴燕心性被养成了这样,裴老太太想起她就觉得不喜,晃晃手道,“等渊哥儿过了生辰后,就把她们打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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