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祖母处问不到消息,他当即转身,带着小厮阿褔,立即赶去杨舅爷的那处宅子。
哪知道一出门,就碰上从外头绣坊回来的杏儿,两人差点迎在撞在一块,幸亏裴鸿反应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杏儿一张小脸晒的红扑扑的,抬头惊讶道,“大哥哥,你干什么去?”
这两日裴鸿早出晚归的出去找人,一张清俊的脸都晒黑了许多,顿了顿道,“我去找燕燕!有人说她和舅爷在一起!”
杏儿满脸惊讶,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转身就追上了裴鸿。
裴鸿看着热辣辣的日头不赞成道,“天气这么热,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杏儿笑道,“不妨事,我知道杨舅爷家在哪里,咱们一起去还快一些!”
见她执意要去,裴鸿没反对,路上,跟她廖廖说了些打听来的消息。
杏儿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万万没想到,裴燕竟是跟着这个杨舅爷跑了!
她对裴老太那个弟弟印象实在不好!
不说他每次来时,看她的油腻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眼神,就说订婚宴那天,裴燕把婚事搅合黄了。
杨舅爷竟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不少赵家送来的聘金溜了,而且还跑去赌坊大赌特赌。
后来还是刘七爷找到了他,收拾了杨舅爷一顿,也没追回十两银子!
自那日起她就没见过他,谁成想他会拐走裴燕!
说是拐也不合适,想是她自愿跟着杨舅爷走的。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若是没有熟人,裴燕怎么可能这么多天不见踪影,毕竟她再胆大也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
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柳树巷杨舅爷的宅子。
然而拍开门,里面却住了另外一家人,说是这房子他们半年前就买下来了。
裴鸿和杏儿十分吃惊,再跟四下街坊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半年前,杨舅爷就把这房子卖了。
他那个人,手中但凡有点钱就去赌坊,吃住都在赌坊里,这房子卖了也是为了凑赌金。
这种情形裴鸿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不管家,却知道这房子是裴老太花钱给杨舅爷置办的,却被他一声不吭卖掉了,也不知道裴老太知不知情!
杏儿看着裴鸿一脸阴翳,问道,“大哥哥,现在怎么办?”
裴鸿眉尖紧蹙,道,“没办法了!燕燕既然跟着舅爷走了,再想打听他们的行踪就难了……”
因为杨舅爷居无定所,跟着商队来来去去,人脉也多,若他有心偷偷带着裴燕离开,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杏儿道,“奇怪,杨舅爷把大姐姐带走做什么,莫不是大姐姐不想回家,央了舅爷带她去游山玩水散散心?”
说着,她安慰裴鸿道,“大哥哥,没事的,既然跟着杨舅爷,那大姐姐肯定不会有危险,也许就是带她出去玩几天,过几日就回来了……”
裴鸿咬牙一字字道,“但、愿、如、此!”
杏儿吃惊的看着他。
这少年一向是温和如春风的样子,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眉眼冷凝锋厉,整个人就像一柄刚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
她突然莫名觉得,杨舅爷最好一辈子不回来,否则回来被抓住,大概没什么好下场。
两人郁郁回家,杏儿去前院找母亲,而裴鸿径自去找了父亲,把杨舅爷的事一说。
裴通又惊又怒,紧接着心底一阵深深的无力涌了上来。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女儿会给自己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虽说已经知道了裴燕的去向,但裴通也没停下打听,他甚至让周大海从码头出发,让他一路打听,找去渝州。
半个多月时间,裴家上下被裴燕折腾的人仰马翻。
时间进入了十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几场秋雨过后,杏儿已经穿上了单层夹衣。
虽然没找到裴燕,但裴家却热闹了起来,每日来拜访裴家父子的人络绎不绝。
都是本地有名的乡绅和头脸人物,裴通哪怕再厌恶应酬,也不得不应付接待。
甚至还有人要送裴家一栋大房子,被裴通好不容易推辞掉了。
自家的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胡娘子不缺钱了,又有人送来不少东西,厨房的伙食翻了好几个档次。
杏儿不禁感慨,怪不得古代书生宁愿一辈子耗在科考上,一旦考中,这可就是平步青云了,社会地位,身份阶级完全不一样了。
日日送礼的人更是踏破门槛,不过想想,古今莫不如此,要不然人们也不至于这么热衷于当官了。
因为没找到裴燕,又听说她是被杨舅爷带走的,裴老太太也着实心虚了好几天,窝在后院老老实实的没敢找事。
然而随着家中宾客盈门,眼看胡娘子收银子收东西收到手软,裴老太心底跟猫抓似的,眼红嫉恨的厉害。
尽管胡娘子把补品都流水似的送到她院子,裴老太犹自不满,私底下明示暗示好几回,要把东西接手。
胡娘子并不接这话茬,实在被问急了,只能都推到裴通头上,说钥匙是丈夫收着的。
裴老太自然不信,愈发记恨上了胡娘子,逢人就哭诉媳妇对她不孝。
她现在到底是裴家老夫人,每日来看望她的女眷也不少,她这么一哭诉,好些人果真以为胡娘子人品不好,暗地里就有人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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