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嬷嬷以为她是孕期心情不稳,安慰道,“好好好,我多派人在路边守着,皇上那边一有消息就过来告诉你……”
今日轩辕景庆登基,倪沐椀身为正妃,本来是要一起祭祀天地受封的,但她早上起来时身下见了血,太医来看,说兴许是她前几日受了凉,胎相有些不稳。
倪沐椀当即就被吓到了,她多年不孕,好不容易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子,更何况恭王许诺她,若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儿,会立即立他为太子。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有事,所幸今日是帝王登基,并不是封后大典,而且去皇陵一路上多有颠簸,她便没去,老老实实留在庄中躺着保胎,一步路都不敢走。
可刚才小憩时,她竟梦一个极压抑的梦境,铺天盖地黑漆漆一片,等醒来,她心头不知怎么,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裘嬷嬷安慰半天,见她脸色极差,忍不住道,“娘娘,你且放宽心,许是这些时日累到了,早上皇上还派了人来传话,说让娘娘好好养好身子呢……”
她正说着,外间突然传来好几声“轰隆隆”的巨响,似乎震的地都动了动。
裘嬷嬷听到声音向是从落霞山腹,皇陵方向传来的,立刻大喜,握着倪沐椀的手高兴道,“娘娘听到了吗?指定是皇上继位,那边放礼炮呢,等今日过后,娘娘就算是熬出头了……”
倪沐椀听她说着,想到从今日过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她怀的是太子,以后她的儿子也会做皇帝,她还要当太后……
喜悦压过了不过,她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吩咐道,“赏!今日龙主登基,院中伺候的人都赏纹银十两,所有人共贺!”
“是,老奴替大家伙多谢皇后娘娘!”
裘嬷嬷一脸喜色的应下,冲倪沐椀福了福,转身就往外走。
哪知道她刚走到门口,倪沐椀贴身的大丫头菊香就冲了进来,正正跟裘嬷嬷撞了个满怀。
裘嬷嬷被撞的哎呦一声,张口就骂,“不长眼的小蹄子,跑这么快做什么,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然而菊香面色惨白,钗横鬓乱,冲进来就扑在地上哭道,“娘娘,娘娘不好了,皇陵那边出事了……”
她神色惊惶,因为太过惧怕,上下牙齿都咯咯打着架,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倪沐椀脸色一变,脱口道,“怎么了?”
菊香“哇”的张嘴就哭了出来,边哭边道,“皇陵那边传来消息,诏,诏书传位给了瑞王,王爷被抓了,现在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
倪沐椀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栽下来!
裘嬷嬷也听了个真切,吓的腿都软了,一转头抓起菊香,惊惧之极的问道,“你,你说什么?谁,谁传来的消息?”
菊香哭喘着道,“那边早就打起来了,整个皇陵都被黑甲军围住,幸好我哥在外围值守,见势不对,又惦念着娘娘,拼死抄了一条小道跑回来报信……”
她话音未落,裘嬷嬷就两腿一软,一跤跌坐在地上,吓的魂飞魄散喃喃道,“完了,这,这可怎生是好?”
她们都知道菊香的哥哥陈顺就在提督九营当差,今早随着恭王一起出发,担负着护卫皇陵之责。
他既这样说,想来是真的了。
倪沐椀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下脑袋,半晌才回过神,看到已经张嘴号哭的裘嬷嬷,她厉声喝道,“闭嘴!”
她到底是恭王妃,很快就镇定下来,问菊香道,“你哥呢?快让他进来回话!”
王妃内院,侍卫是不能随便乱闯的,菊香很快就出去把哥哥叫了进来。
陈顺进来的时候,着实狼狈到极点,身上盔甲残破,手臂上还受着伤,鲜血随着他的步伐一滴滴落下来。
看到他的样子,倪沐椀和裘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倪沐椀心口翻涌,自怀孕后,她哪里还能闻得这些血腥的味道,但现在事态紧急,她只能强自压下口中恶心,迫不及待问道,“陈顺,王爷呢?”
陈顺张嘴就哭了起来,伏在地上道,“娘娘,快跑吧!王爷,王爷已经被黑甲军和镇国军困住了……”
他是外围军士,并不太清楚祭台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诏书竟是传给瑞王的。
而且瑞王双腿完好,这些年都是装的,恭王与他在祭台上发生冲突,接着黑甲军和镇国军就联手出面了,恭王的人都遭到绞杀。
幸好他在外围,又担心妹子,才拼死杀了出来,又跌进一条小道,这才趁乱逃了出来。
当然,在陈顺口中,说的自然是担心王妃的安危,才拼死回来报信!
倪沐椀听了他的话,只惊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做梦都想不到,好好的登基大典竟能发生这种事!
最让她震惊的却是轩辕景瑞,他双腿残疾竟然是装的?而且先帝竟把帝位留给了他?
这一重重的消息砸下来,不等她回过神,陈顺就哭道,“娘娘,咱们还是早做准备快些跑吧!刚才的炮声就是镇国军出动了神武大炮,属下跑回来时,神武大炮已经向祭台上开炮了,所有的人都被炸死了……”
听到他的话,倪沐椀脑中一股血就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了,一头从床上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