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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力局子弟中学本身教育质量在庐州市就排不上号,特殊时期就更糟了。这时候也没有毕业会考,绝大部分学生都只是混个高中文凭了事。
    宗齐光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实际,实际上姜明光能有现在的知识水平都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十分意外。
    “我在皖省待了两年多,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说要参加高考的女孩。”
    姜明光反而惊奇,“是吗?那是不是你认识的女孩太少?”
    他摇头,“不是。而是几乎所有农村女孩念完初中就不念了。其实很多女孩十分聪明,你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她们很快就能理解,只是限于眼界,没有更高的理想。”
    “啊——”她恍然:“那是因为她们家里更愿意让男孩念书,对吧?”
    “对。但总的来说,读完高中的男生也很少,很多学生每天来回走十几里地,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能骑自行车,但说实话,家里买自行车绝大多数时候也不是让孩子骑的。”宗齐光叹息,“还是穷,真穷啊。没有下去待过,你根本想不到穷人能有多穷!”
    这也是实情。在首都有一对双职工父母,家里只有两个孩子,生活质量绝对跟生一大堆孩子的农村家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姜明光对这首都少爷倒是有了一点不同的看法。他很显然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能在华东最穷的皖省待上两年多,还能不抱怨不划水,履历看似不起眼,却是从下面小乡村一点一点做上来的。
    但这里有什么好像不同寻常,她还没有想明白。
    到了这个周末,宗齐光一大早就来喊她,俩人说好要去县城的新华书店看看。
    开往县城的班车上午中午下午停靠三次,要赶早,不然下午赶不上班车,那就回不来了。
    姜明光已经起床了,刚洗过脸。大嫂子早上烧了热水,给她灌了两个暖瓶热水。
    大嫂子见到宗齐光,热情的招呼他,“宗同志,来,坐,坐!明光啊,宗同志来了!”
    “哎!我就来!”姜明光一掀门帘,露出脸,“你等一下啊,我刚洗了脸,还没梳头呢。”
    她头发有点乱,脸上还带着水珠,素面朝天,看上去十分鲜活可爱。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幅既慵懒又天真烂漫的模样,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正襟危坐在堂屋里。
    姜小春家条件还算不错,去年泄洪之后,很快重新粉刷了内墙,修补了外墙。也是半砖半泥的建筑,平房,中间堂屋,两边各有两间房间;有院子和院门,院门的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柴房。
    大嫂子端出了早饭:碎玉米粒儿煮的白米粥,白面馒头,一碟子腌豆角。
    他知道这是姜明光的小灶,大嫂子可舍不得天天早上吃不掺一点杂粮的纯白面馒头。姜明光提过她把一个月的口粮都交给大嫂子,算伙食费。她现在的口粮是一个月30斤米,5斤富强粉,根本吃不完。
    她也不爱吃一锅熟的菜饭,说除了一个字“咸”就没有别的味儿了。倒是爱吃豆腐乳,西河镇这儿其实不吃豆腐乳,豆腐乳是南方小菜,咸香可口,抹在白面馒头上倒也别有风味。
    宗齐光就不爱吃豆腐乳,觉得闻着酸酸臭臭的,也不知道好吃在哪儿。
    几分钟后,姜明光出来了。
    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辫。面孔白白净净,一双明亮的眼眸,浅浅的笑,眉眼弯弯。
    “你吃过早饭没有?一起吃呀。”
    他本来想着应该拒绝的,但话到嘴边,怎么晕晕乎乎的变成了,“那我陪你吃一点。”
    第13章
    说着“吃一点”,真的只吃了一点点。大嫂子早起现蒸的馒头,个头比一般老乡家里的馒头小至少三分之一,圆圆的,看着小巧可爱。
    姜明光吃了一个半馒头,宗齐光吃了她掰下来的那半个馒头。
    她吃饭不算快,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也不吧唧嘴,吃相很文雅,这也是城里孩子和乡下孩子的一个显著区别。吧唧嘴是显得吃得挺香的,到底算不上“文雅”。
    大嫂子看着姜明光的眼神就跟看亲闺女似的,除了腌豆角,又切了一小碗腌萝卜。又说给她打了一个新的浴桶,里外刷了三遍桐油,等着干,等新浴桶来了她就能舒舒服服的坐在浴桶里泡澡啦。
    开往县城的班车上不算拥挤,大抵是很多老乡舍不得坐车的一角钱车费,宁肯地走十几公里,或是骑自行车去。
    因而两人能舒舒服服的坐在一个双人椅上。
    他俩还是头一次挨的那么近,姜明光觉得没什么,跟陌生人坐一起那不也是一回事吗。宗齐光则有点紧张,很小心的避免不要碰到她的腿,还很主动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户外一路都是田地,油菜花开的正好,冬小麦即将成熟,几乎看不出去年夏天泄洪之后的影响。洪水之后最重要的是要防疫,集体养殖的耕牛之类大家畜,私人养的看门狗和抓鼠猫、鸡鸭鹅等跟着居民转移了,可田野里还是有很多小野生动物的,比如黄鼠狼、田鼠、家鼠之类,洪水一来,没来得及跑的小动物全都淹死了。
    小动物死在地下的洞穴里,说是肥了田,也带来了传染病的隐患,主要还是杂食的老鼠,所以去年下半年泄洪区居民返回家园后,当地政府派人下乡狠抓了防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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