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词一只手靠在墙上,说:“不行,感觉是会扶不稳。”
汤铮:“啊?那要我帮你吗?”
陆词一双猫眼露出“你变态吗?”的眼神,他转身往隔间走去,说:“我坐着尿尿不就好了吗?”
汤铮:“……”
说的也对。
陆词走进隔间,“砰”地关上门。
汤铮感觉这像是在自己差点对好友窥伺的罪恶感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他好懊恼地谴责自己,低声嘟囔:“你都在想什么呢?汤铮。”
汤铮走出男厕所,等了半分钟,却突然来了水意。
他便进门自己尿尿,刚开始放水,开门声响了起来,是陆词走了出来,视线往他下面看了一眼。
汤铮一下子慌了,手一抖,尿到小便池外面去了。
汤铮:“……”
陆词笑起来:“你干嘛呢?你把厕所都弄脏了。”
汤铮觉得自己好丢人哦:“我马上收拾。”
陆词洗了个手,也不等他,说:“那我先回房间了哦。”
汤铮头都不敢抬:“好,好,我等下就回去。”
等汤铮回到KTV房间,陆词正坐在角落,靠着沙发背,歪斜身体和脑袋,因吵闹而眉头紧皱,却闭着双眼,昏昏欲睡。
汤铮悄悄地在他身边坐下,在陆词要倒下去的方向,陆词一点一点地歪下来,不知不觉地完全倒在他的肩膀上。
汤铮感觉到陆词柔软的脸颊贴在自己的僵硬的肩膀,像是睡沉了,觉得不太舒服,还蹭了蹭,调整了下姿势。
汤铮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蹭化了。
就算蠢笨如汤铮,也知道眼下他跟陆词这个样子很不像话。
简直就像男同情侣。
但是他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微妙和谐,听从本心,让陆词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
再靠一会儿,再多靠一会儿。
在这晦暗不明的霓虹灯光中,他心惊胆战地,希望别人没发现。
可这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不一会儿,汤铮就注意到另一边有两个女生看见陆词靠着他睡,没有指指点点,只是眼神飘过来,然后在一起窃笑。
一定是在说他们gay里gay气。
汤铮想。
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吵醒陆词。
那就只能装聋作哑,当没发现,不知道。
也没人来吵他们。
就放任这对狗男男在角落亲亲我我。
汤铮不住地心底默念:我跟陆词是朋友,我帮助他是应该的,包括在他睡着的时候借个肩膀,这很正常,这是朋友之间的行为。
只要他心怀坦荡,就不会暧昧!
但是,但是……
他真的心怀坦荡吗?
汤铮低头看了一眼陆词的睡脸,立即被漂亮到了。
陆词的睫毛又浓又长,感觉都能放火柴了。
汤铮不敢多看,赶紧收回目光。
睡了好久,陆词醒了,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挨着汤铮睡,怔了怔,反应过来,往边上弹开,瞬间拉开距离,说:“啊,我怎么睡着了,呵呵,我口水没流到你肩膀上吗?”
“没有,没有。”汤铮欲盖弥彰地说,“我看你要摔了,就在旁边给你靠一下。”
陆词比他这个直男要大方,说:“谢谢啦。”
陆词扭了扭肩膀跟脖子,作为睡醒后的筋骨舒展,嘀咕说:“感觉有点睡落枕了。”
正好这时候屏幕上的上方飘出“您购买的时间将要消费完,假如要续点,请打茶几上的电话致电前台进行续费”的字条,陆词问:“还唱吗?还唱的话我再续费。”
同学们说:
“不唱了吧,天都要黑了。”
“是啊,我还得回宿舍呢。”
“累了,唱了那么久,我口都干了。”
“你口干是因为一直在嗑瓜子吧?”
于是散了,各回各家。
陆词让他们先走,他留下垫底付钱。
付完以后他还要前台给他开了发票,带回去记账。
陆词是爱花钱,但并不是毫无计划地乱用,他很会算账,能够让自己在享受到生活的同时,又精确地平衡开支,做到过得舒服还能有条理地存下钱。
这会儿陆词已经酒醒了,他们离开KTV时,都市已经被夜色合围住。
汤铮问:“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
陆词决定:“连着两天下馆子,有点腻,我觉得胃不太舒服,还是回家你做饭给我吃吧。你做的比饭馆好吃。”
汤铮可太喜欢这句恭维了。
他也觉得自己做饭挺有一手的。
在汤家,大哥每天要做店里卖的甜汤,总是拿卖完剩下的粥粥水水来做他们的一日三餐,一来是省钱,二来是已经很累了,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没空再单独给他们做一日三餐。
天天吃哪里受得了,汤铮都快吃吐了。
大哥没空做饭,他就自告奋勇说要做饭。也只能他做了,小元比他瘦小,锅都拿不动。一开始他也不会做,问了大哥以后学着做,他自己也是个嘴馋爱吃的,日子久了,自然熟能生巧,在做饭上颇有心得。
他们走在马路边。
陆词故意走在人行道的边缘,低着头,走直线,旁边就是脏水沟,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踩下去弄脏鞋子和裤脚,所以有一种近似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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