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南陆已经打车回到家里,还好新工作是下周一再开始上班。他站在玄关,先是很轻地呼吸,再变成缓慢而深的呼吸,几个回合后,情绪依旧没有绷住,他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再也不爱徐知休了……
离婚后他其实对徐知休还有一点点期待,他期待对方会意识到自己的错。他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决意独立起来,可徐知休没有。
他不仅没有,还强迫他。
结婚时做亲密的事只觉得甜蜜,可离婚后再做,便成了恶心人的事情。南陆将阵地从玄关转移到床上,将自己变成乌龟,藏在被子里。
装乌龟一段时间后,他从被子里伸出乌龟的爪子把手机摸进被子里,他眼眶和鼻尖都是粉的,抖着手按下三个数字。
可数字按下后,迟迟下不了决定拨打。他呜咽一声,十分自厌自弃地又把脑袋藏了起来。
这时,门铃声响了。
是外卖到了。
南陆把外卖拿进来,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点的。徐知休平时不做早餐时最喜欢点这家酒店的早餐。
原来结婚的时候,南陆单独在家很少享受徐知休这种体贴,现在离婚后,徐知休倒知道特意帮他叫一份早餐。
这算什么?
徐知休就爱对前妻体贴是吗?
南陆很有骨气地把早餐丢了,然后准备自己点。
好贵,为什么配送费都要35?
他收回点单的手,决定不吃早餐了,直接补眠到中午。睡前他刷了下朋友圈,发现蒋昼在十几分钟发了状态。
这人大清早就在吃冰。
南陆点了个赞。
没两分钟,蒋昼发消息过来,“醒了啊,吃早餐了吗?”
如果昨天没有经历徐知休的事,他多半不会回蒋昼的消息,因为他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但现在他太脆弱了。
“没有。”南陆委屈地回。
蒋昼火速发了几张美食照片过来。
南陆:……
蒋昼也气他,亏他昨天还请蒋昼吃火锅。心如死灰的南陆又藏进了被子里。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是因为门铃声。
“你……你怎么来了?”南陆开门看到蒋昼有些不可思议。
蒋昼今天一身潮牌,整个人嫩得像地里的刚长出来的葱。尤其是他头上的额带,衬得他青春活力十足。微微一偏头,小卷毛从鬓角飞起来,露出丰盈健康的皮肤。
南陆忽然明白一些老男人为什么喜欢年纪小的了。
他都被迎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弄得一愣。
蒋昼提起手里的袋子,“请你吃早餐。”
“啊?”
“给你,我还要去上班。”蒋昼把袋子往南陆手里一塞,就急冲冲走了,似乎真的急着上班。可五分钟后,他又发来消息,“你之前哭了吗?为什么哭?”
南陆回:“做了噩梦,不过还好,现在已经醒了。”
也不知道蒋昼在哪里买的早餐,味道居然比徐知休喜欢的那家酒店的早餐还好。看来,一些小店的手艺可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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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后,南陆把徐知休的任何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新工作对南陆来说还挺有挑战性的,他从没在电台工作过,他负责的板块是深夜心事,每天都要写好多矫情的话。
除此之外,他还听了很多痴男怨女的故事。
南陆不负责电台播放,但负责文案的他有时候会要求在旁听着,根据情况现场编写话语,供主持人念。
南陆涉世太浅,经常被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主持人回头,对上一张泪汪汪的脸,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在说心事的观众:……
很快,主持人被投诉了。因为投诉,还被扣了工资。
南陆很愧疚,连连说对不起。
主持人比南陆大几岁,人称森哥。森哥很大气地说没关系,甚至还请了南陆喝奶茶。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看现在年轻的小男生都喜欢喝奶茶。”
南陆到新单位上班后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的同事,于是拍了奶茶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一堆点赞中,有个饕餮怪冒了出来。
“我也想喝。”
南陆想起前段时间的早餐,客气地回:“请你喝。”
只是饕餮怪好不客气,把森哥请他喝的奶茶喝了。
“你怎么刚好在这边啊?”南陆坐在公司一楼大堂的会客厅,旁边是快递员打扮的蒋昼。
蒋昼大概很渴,没几口把奶茶喝完了。只是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享受,而是痛苦。他喝完了,呆滞了几秒,才回答南陆,“来这一块配送快递。”
“你不是负责我家那边的区域吗?”
“我现在负责两块。”蒋昼含糊地说。
南陆沉默片刻,“我觉得我以后再也不能在你面前抱怨生活了。”
蒋昼突然咳嗽起来,好半天他扭过头,白皙的脸有些红。
“为什么呀?”他憋出一句话,因为末尾的“呀”字,整句话古怪地带上撒娇的意味。
南陆还没发现这位酷弟弟的变化,他很深沉地望向远方,“我现在觉得诗和远方都是妄想,人应该注重眼下。普罗大众都在生存,而非生活,我已经属于幸运的万分之一。”
蒋昼:“……?”
南陆还想说些酸不溜秋的话,但自己先打个了哈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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