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分开很久,你还会有烂桃花。”顾青顿了顿,很委婉地说道,“尤其要小心烂桃花。”
薛闻笛如鲠在喉:“好,我知道了。”
“虽然招烂桃花不是你的错,但——”顾青感觉自己每句话都说得很艰难,“小鱼会很伤心,很可能会不要你哦。”
“你这形容,我以后是个风流鬼?”薛闻笛心情复杂。
“不是,就是你要多点心眼,知不知道?有些人可坏了。”顾青郑重地拍拍他的肩,“我只能算到这里了,反正,你要小心。”
薛闻笛嘴角抽了一下:“好,谢谢你。那,我们会分开,是因为烂桃花的事情吗?”
顾青点点头:“差不多。”
薛闻笛倒吸一口凉气:“我知道了。”
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为了两个情窦初开的,开始操心。不过这种心情也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依然对以后充满信心,尤其是薛闻笛,秉持着勇往直前的信念,决定先去远一点的镇上给小鱼买根新的发带。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他就因为早饭吃太饱犯了困,倒头睡了过去。
此后的一段时间,是薛闻笛最快乐的一段光景。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围着小鱼转,虽然对方会以各种理由让他稍微离远一点,但这不妨碍他下次靠近。施故从神出鬼没,变成了每天晚上固定出现,白天不知道去哪边游荡,薛闻笛见不着他。但顾青偶尔会见到这个醉鬼,见到要么从树上挂下来,要么从窗户外摔下来,笑着问她:“小丫头,有吃的没?”
顾青虽然不喜欢这个臭烘烘的男人,但每次都会给。施故也只有拿到吃的,才会对她客气些:“谢谢这位美丽的姑娘,有缘下回再见!”
“你可别来了。”顾青嘟囔着,施故折而复返:“你找我呀?”
“我没找你。”
“那我怎么听你说,让我再来?”
顾青拿他没辙:“是你听错了。”
“胡说,我耳朵好使着呢。”施故从怀里摸出一袋瓜子,扔给她,“从嘴里省下的,礼尚往来。”
“我不要这个。”
顾青无奈,刚想扔回去,对方早没了影。
她总觉得这人是见她好欺负,所以才堂而皇之地戏弄她,殊不知,施故对另外三个人更嘴贱。有一回和孙雪华玩猜谜,赌他的剑穗,愣是靠着自己的嘴上功夫赢了孙雪华,然后转头卖了换酒。孙雪华只好又去典当行换了回来,那伙计隔着高高的门板,多要了三倍的价钱,孙雪华闷不做声地给了,顾青一问,气得直跺脚。那剑穗是临渊掌剑象征,别说自身价值不菲,这万一被识货的人看到,他们的行踪就完全暴露了。
因此,施故再来讨一口吃的时候,顾青就没有给。
“小丫头,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指不定我能帮帮你。”
施故咧着嘴,露着一口白牙,顾青看见就烦:“你说呢?你为什么要卖掉我师兄的剑穗?”
“他自己和我打赌输了呀,我为什么不能卖?他不想卖,那他就不要和我打赌。”
“是你耍赖!”顾青腾地站起身,仰头瞪他,“我都听小楼说了,师兄本来不想跟你打赌,是你死缠烂打硬是要赌,结果中途还耍赖,才害他输了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欠你了吗?这么大人了,一天天的,除了喝酒,你还会干点正事吗?”
施故愣了愣,接着大笑:“小丫头,你师兄和你那两个朋友,三个加起来都没你嘴皮子利索?他们的嘴都长你身上了吧?我告诉你,太聒噪的姑娘没人要,以后要端庄点哦。”
“要你管啊!你先管好你自己,别惹是生非。”顾青气坏了,一双水杏眼都泛了红,施故微微叹气:“哎,小丫头,我以为凭咱俩的交情,你是最能理解我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误会我,我的心好痛,好痛。”
他装腔作势地捂住心口,哀声说着,顾青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们俩什么交情?我们没有交情。”
“酒肉之谊啊,我的口粮都是你给的。”施故挤眉弄眼,顾青哼了一声:“那以后不给了。”
言罢,她转身就走,施故迈着碎步,跟在她后边,掐着嗓子嚎着:“哎,不行啊小丫头,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
顾青不肯听,越走越快,施故猛地蹿到前边,拦住她:“小丫头,你怎么不理我?”
“我为什么要理你?”顾青看看他,愤懑地转过身,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剑穗要是被知情的人看见了,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你们会被发现。”施故忽然敛了笑意,“但如果不卖,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顾青蹙眉:“你什么意思?”
然而无人回答。
很久以后,等顾青回到临渊,甚至成为明枢阁阁主,她都没有弄清楚那剑穗的来龙去脉。施故做事随心所欲,可又好像别有目的。她偶然间从师兄那里听过只言片语,说是这个酒鬼,曾经为他们挡去了一次灾。至于和剑穗有没有关系,她始终不得而知。
在游历的那个年纪,顾青只觉得那个好吃懒做的醉鬼有些烦人。好在施故脸皮够厚,他可不介意一次的失败,等顾青气消了,他又溜达着回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闭口不谈。
转眼春去秋来,四季轮替,又是一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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