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垂眸,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后,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恣意的微笑。
萧玄的脸本就生得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如此一笑更是俊美,直把唐梦柯看得一下愣了,脸上突然有些热,可她嘴上却说:“我怎么觉着你笑跟那李惜花似的?”
玄霄敛了笑意,十分诚实地说道:“我和他学的。”
唐梦柯无奈,心里暗叹这人怎么这么老实,问他什么也就说什么,也不知道转弯儿的。
她清咳了一声:“以后不许乱笑,知不知道?”
乱笑?
玄霄似懂非懂,面无表情道:“好。”
而得了他的这句回答,唐梦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伸手想再拿一包水晶糕,又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她鬓边碎发随风扬起。
玄霄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衣,伸手披在她身上,就如那晚李惜花对他做的一样。
察觉到身上罩来的暖意,唐梦柯心下微颤,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这人只着了中衣,在寒冬腊月里显得十分单薄。
“你……”
唐梦柯心中的暖意更甚,却忍不住责怪道:“你怎么穿这么少。”
玄霄默然。
唐梦柯见状,无奈摇头:“你别看我是个姑娘家,我可是习武之人,你这样照顾我,把自己冻坏了怎么办?”她一边说,一边将衣服重新披了回去,之后仍嫌不够,又将自己之前解了放在一边的狐皮斗篷也给他罩上。
这还是唐大小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服侍人,等她做完一切后,连自己都愣了。她掩饰般地摸了摸狐皮,心中竟觉得这种感觉比别人为她服务还要好,当她见到这人不再冷时,似乎连她自己也暖了起来。
思及此处,她不免又想起眼前这人的过去,顿时有些心疼。
玄霄低着头,眼中神色明昧莫测,他亦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狐皮斗篷,这和那人的感觉终究是不同。
“小玄儿……”
唐梦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帮你恢复武功好不好?”她抿了下唇:“我一定能做到的。”
玄霄看着她,良久不语。
唐梦柯知道对于他们这种江湖中人来说,被人废去武功是一种多大的耻辱与痛苦,所以她才支支吾吾,可她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一个人好。
“小玄儿……”
她张口欲言,却生生止住,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出来,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道:“我们之后去大漠好不好?听说大漠的风光很美。”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生怕眼前这人会拒绝一般,而就在说这话时,唐梦柯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帮自己心爱的人恢复武功,即使再难,她也要去试一试。
“嗯。”玄霄依旧一丝表情也无。
自那夜过后,唐大小姐好像变了一点,然而玄霄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变了,她还是那么骄纵任性,睚眦必报,脾气火爆得像个炮仗一点就爆。可有时她会莫明奇妙跑来关心自己,冷不冷热不热,喜不喜欢这个,吃不吃那个,搞得玄霄有些费解。
年初二刚过,两人动身继续西行,只是才上路半天,唐梦柯就收到了唐门的紧急传信。她看过那封信后,脸上就再没露出过笑容,沉默了半晌才对玄霄说,她有事必须马上回唐门一趟。
其实她本想让这人跟着一起走的,可是考虑到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紧急,她没有办法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星夜兼程,这样他会吃不消,于是她思虑再三,最终选择留足了盘缠,让玄霄在镇子上等她回来。
临走之前,她还特意留下一个香囊给玄霄,教了他怎么用,她说只要玄霄带着这个香囊,她的神隼就能随时找到他,并且他也可以用这只香囊让神隼传信给她。
而就在唐梦柯离开后不久,玄霄这旁竟然也来了两位“客人”。
来人乃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眉眼之间透着股嚣张与乖戾,一看便不像什么良善之辈,腰间挂着一对巴掌大的银钩子,钩子后又连着细细的链子,而那女的倒长得甜美可爱,着一身浅绿罗裙,但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她手中却拿着一把粉色的绸伞。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重阁新任的护法,一人名唤七杀,另一人名唤葬花,而他们一进门,便都在玄霄面前单膝跪下。
“阁主,副阁主请您速速回阁。”葬花低眉敛目,恭敬道。
玄霄负手而立,闻言微眯了一下眼,眸中冷光一闪而过。
“出什么事了?”
不着痕迹地侧目瞥了一眼七杀,葬花说道:“阁中曾经收到过一份刺杀当今皇帝的单子,而您拒了那张单子之后没多久,那人又重递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只是酬劳改成了二十万两黄金,并且可以先付后杀。”
这件事是玄霄亲自处理的,自然是有印象的,而他听完这人的话后,心下立刻便明白了此间利害关系,不禁幽幽道:“魅月按照本座的意思拒了这张单子,然后单子背后的人找上门来了?”
葬花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是。”
“背后之人是谁,查出来了吗?”玄霄冷声问道。
“虽然是霹雳堂副堂主聂斌指使别人下的单子,但来的是苍狼国的人,他们想用噬骨虫毒杀我门人,好在毒部的兄弟已经将蛊毒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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