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轻蔑地笑了笑,又侧过身看路千棠一眼,说:“殿下还真是上心。”
他们正说着话,不远处又有几人骑马过来,为首的那人扬了扬马鞭:“四哥。”
季陵笑了一声,行礼:“豫王殿下,今儿真是赶巧,本想去请殿下来玩儿,但听说最近内阁忙得很,没敢叨扰,只去烦了瑾王殿下。”
萧源笙笑:“看来本王今天运气不错——四哥,许久没有一起打过猎,今天切磋切磋?”
他们的马悠悠地往前踱步,萧轻霂说:“正好季总督想找人切磋,佩琅赶得真巧。”
季陵不干了:“殿下不要耍赖,今天一起猎一猎,瞧瞧到底谁的箭利。”
萧源笙也赞同:“我也早想再瞧瞧四哥的箭法。”
萧轻霂伸手接了弓箭,笑说:“忒沉了,本王一个药罐子,可玩不来这个。”
季陵哎了一声:“殿下别唬人,就是知道殿下最近精神头好,才请来玩儿,整日坐着躺着,没病也躺出病了。”
萧源笙说:“四哥不必非要用完,尽兴就好。”
萧轻霂说:“那也给我们百户大人一套弓箭,本王这里的箭,分他一半,就当本王的了,这总行吧。”
季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殿下也太看得起他,他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替殿下。”
路千棠只低着头不作声,越发觉得萧歧润这个人是故意的。
萧轻霂神色不变,说:“佩琅觉得呢?”
萧源笙说:“一半就一半,四哥作主。”
本就是寻常玩乐,猎物都是些狐狸兔子,走运些瞧见几只豺狼,没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上午也收获不少小玩意儿。
萧轻霂几乎没有抬起过弓箭,瞧见猎物便叫路千棠:“那里有只白狐。”
路千棠的箭法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便只眯着眼瞧路千棠拉弓射箭,用那种仿佛欣赏美人跳舞的神色。
路千棠被他盯的后背发凉,才后知后觉地收了锋芒,打马回到他身边,说:“殿下,还往前走吗?”
刚刚季陵和萧源笙不知追什么去了,早就分开玩儿了,萧轻霂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答非所问:“不疼了?”
路千棠的马随心动地往后退了退,他斟酌了一下说:“有一点儿。”
萧轻霂拽着他的领口:“躲什么?”
路千棠又扯了缰绳靠过来:“殿下,是马……”
萧轻霂轻笑,手指极具侵略意味地擦过他的唇缝,路千棠眸色顿时一冷,侧过头:“殿下,那边有个影子窜过去了,像豺,要追吗?”
萧轻霂意犹未尽地摩挲着手指,缓慢地说:“不打紧,豺狼装不成白兔,早晚露出痕迹来,盯着就是了。”
路千棠手指紧了紧缰绳,应了声,便不再开口了。
狩猎结束后萧轻霂同他们一起用膳,路千棠留在外面候着。
他们随口乱聊,突然说到京卫军,季陵说:“京卫军的东西太旧了,有的还不如京西营,老式的弓弩还有一大批没有换下来——对了,殿下。”
季陵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了筷子,说:“瑾王殿下前一阵遇刺,我把京卫军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后来发现那林子里的箭,不是普通弓弩搞出来的,应该是新进的机关弩,听说一次能置几十只箭,只是威力不怎么样,但这东西只进了京西营,还在试用,那刺客是哪弄来的?”
他说话时顿了顿,往外看了一眼:“殿下?”
萧轻霂知道他什么意思,笑说:“有劳慕贤了,本王也听说过这机关弩,拢共也不过几十架,是个新玩意儿就都宝贝,藏得可严实呢,连千户里面也有许多没见过的。”
萧源笙说:“那总督查过机关弩的调动情况了吗?”
季陵说:“查过了,没发现问题,但要是他们自己人动了手脚,欺上瞒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陵说着喝了口酒,神色间皆是瞧不起:“京西营里头乱着呢,什么人都有,搞些见不得人的也不稀奇。”
萧轻霂喝了一口茶:“京西营的事情,本王确实不了解。”
季陵眼神阴晦:“殿下可要当心,不要养了黑心豺狼在身边。”
用过午膳就要回去了,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很快有侍卫来报:“殿下,总督,有虎!”
季陵甩了甩马鞭,打了个呼哨:“竟然真有虎——两位殿下,再猎最后一轮?”
萧源笙也有些兴奋,侧头看了看萧轻霂:“四哥,再玩儿一轮?”
萧轻霂眯眼说:“都遇上虎了,自然不能现在走,瞧瞧今天的头筹落在谁身上。”
他话音一落,几人都一夹马腹,策马追去了。
一上午狩猎下来,路千棠开始烦了,只想赶紧走,他越发觉得这位殿下非常不好伺候,离得远了近了都要被拽衣领,动手动脚的程度也越来越过分。
路千棠打马跟在萧轻霂身后,觉得得尽快抽身离开了。
这位殿下真的不太好相与。
路千棠握着弓,心里盘算着依附谁最为稳妥,猛然看见乱石后窜过一个白影,他下意识地搭箭拉弓,三只铁箭破风而去。
萧轻霂的箭与他的箭矢几乎是同时离弦,然而几只箭都扑了空,那虎逃得极快。路千棠继续搭箭,侧目瞧见萧轻霂单手拎着弓,神色专注地往白虎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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