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柯想了想,下班之前真的找同事去拷贝了这份录像。
快下班时,沈庭柯接到了席砚的通讯。
“查的怎么样?”席砚问他,“今天还需要加班吗?”
“不需要……”沈庭柯病恹恹地说。
“怎么了?”席砚听出他情绪不对,有点担忧。
“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就对了……”席砚苦笑了一声,“查累了你才能看清楚真相。”
“总裁,你有完没完……”沈庭柯皱了皱眉,无奈道。
“好好好,不说了……我今天来接你,跟我去吃饭,吃完饭立马回家休息。”席砚生气归生气,语气里还是难掩心疼,“你不能再这么熬着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推荐你过来……”
沈庭柯挂了通讯。
下班的时候席砚果然来了,沈庭柯出安全部大门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他从车上下来。
不管席砚相不相信关沉是无辜的,他已经帮了沈庭柯很多,沈庭柯很感谢他,并且怀着拒绝对方的歉意,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席砚的好意。
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地冲席砚笑了笑。
席砚也对他笑了笑,关上车门,快步穿过马路。
这几天气温不高,不是下雨就是刮风,席砚看沈庭柯穿的实在很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不用……”沈庭柯摇了摇头,伸手要拦他。
“……总不能天天都拒绝我吧。”席砚看着沈庭柯。
沈庭柯有点为难,点了点头,还是把外套穿上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路口,有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那里,半边车身被花坛里茂密的枝丫挡住,形成视线盲区,米勒和关沉就坐在车里,正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米勒歪着头,把墨镜从鼻梁上拿下来,收回目光看了看身旁的关沉。
“怎么样?现在死心了吗?”米勒笑了笑,“他们靠得那么近,沈庭柯还穿了别人的衣服。我很好奇,他在你身边时,有这么乖巧过吗?”
关沉没有说话,下颌绷得很紧,不由自主地顺着米勒的引导想下去。
是有的。
沈庭柯生病时脆弱的样子,关沉见过,他靠在关沉怀里撒娇的时候,关沉觉得抱着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沈庭柯睡着的时候会叫他的名字,醒了之后会泪眼朦胧地求他不要走……
但好像只有那么一次,只有那么短暂的一次。
大部分时候沈庭柯在他面前,古灵精怪,却又无比地坚强可靠。只有生病时的那段记忆,让关沉觉得混乱,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那究竟是沈庭柯无意识流露出对他的依赖,还是……耍小孩的把戏。
他让自己这样放不下他,却又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只是弟弟”这样的话。
关沉隐约开始觉得头疼,他的思绪无法被自己控制,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扭曲。
沈庭柯身旁席砚的脸被无限放大,跟关沉梦里向自己叫嚣的那个人影重合,他说关沉被所有人抛弃,本就不值得被爱……
整个世界都变得混乱,关沉仿佛被操控一般,只有米勒带着浓烈恨意的话在关沉耳边响起。
“我们来玩个游戏。”米勒笑着说,“让所有背叛你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关沉坐在驾驶舱,双手握着方向盘发抖,米勒的声音就像某种咒语,让关沉无法抗拒地跟着他的指令去做。
“关沉,现在发动车子,了结所有让你烦心的事情。”米勒对关沉承诺,“我保证,你不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你能够从所有困扰着你的事情中全身而退。”
关沉缓慢地转过头,米勒的样子在他眼中晃成三个虚影,美丽的皮囊此刻看上去无比狰狞。
“你要我……怎么做?”关沉近乎呆滞地问他。
米勒笑了笑,在他耳边轻声地低语:“撞上去……如果你听我的话,会有奖励。”
关沉咬着牙,靠自己最后一丝意志力强撑:“不……”
“乖一点,你是最听话的小狗,对不对?”
某种念头终于突破了防线,关沉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自己骨子里本身就有这种残忍的天性……
他按照米勒说得,缓缓发动车子。
遥远的图像渐渐拉近,街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后退,关沉踩着油门,白色的跑车疾驰而过,向正走到路中央的两人冲过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关沉很快就要看到沈庭柯的脸……
米勒在他身边近乎疯狂地尖叫起来:“撞上去!关沉,结束这一切,以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困住你!”
意识像被绑架了一般,关沉注视着前方,直到他听到沈庭柯惊呼一声,视线匆促地落在他脸上……
“关沉——”
像是呢喃一般的一声呼唤,关沉却听见了,猛然从混乱之中清醒过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柯!”席砚拉过发呆的沈庭柯护在怀里,跌得撞撞地往后退着。
关沉忽然用力地打过方向盘,车子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朝着路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冲过去……
紧接着,是强烈的撞击,以及沈庭柯声嘶力竭地哭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关沉的意识回笼,黏腻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滑下来,眼前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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