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躺着伤口会不会疼?”
“不会。”
关沉放下心,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沈庭柯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无聊。
“关沉……你在安全部的时候,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就是测谎的时候,头有点疼。”
“嗯,那个测谎仪很差劲的……”沈庭柯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了一阵,“还好你没事。”
关沉笑了笑,对他说:“但你亲我的时候,我觉得那点疼不算什么。”
沈庭柯:“……”
关沉看着他不说话了,非常识趣地转移话题:“席墨和周晓志还好吗?”
“还好,只是强行打开了几个封闭记忆段,一样头疼了几天吧。”沈庭柯想了想,才说,“你不怪他们吗?”
“跟他们无关。”关沉的动作停下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人的记忆可以被清洗掉的?”
“这个……”沈庭柯犹豫了一下,按照编好的说辞来,“我之前在蓝星的时候参加过一个研讨会,听说过清洗记忆和记忆重构技术,当时认真学了一小下,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米勒应该是先想办法把他们引出了实验楼,然后在半路上控制了他们,抹掉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又虚拟重构了一段进去。”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重构的记忆毕竟不是真实的,跟人类真正的记忆比起来,有时会过分清晰,有时会忽略细节。席墨记忆力超群,可是那天我问他的时候,他虽然很肯定,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却答不出来。这对于别人可能很正常,但对于从小就是天才儿童的席墨来说,就很反常了。”
关沉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有点加重,沈庭柯仰面躺着,看到他抿着的嘴角,就知道关沉又不高兴了。
“宝贝儿,席墨是天才儿童,但你是哥的骄傲。”沈庭柯笑着故意逗他,伸手要摸关沉的下巴。
关沉避开他的手,勾了勾唇角,似乎心情好了一点。
“然后呢……我就去求大胡子警官,想借设备给席墨和周晓志做记忆段测试,大胡子警官其实很心软的,我缠了他一阵子,他就同意把设备借给我了,只是席砚和席墨起初都不太同意做测试。你知道吗?段燃为了你都急哭了,也是他一直求席墨,席墨才同意……”
“嗯,知道了,回头请他们吃饭。”
沈庭柯忽然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关沉补上一句:“别叫席砚过来就行。”
沈庭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俩怎么相互这么不待见啊!”
说到这里时关沉已经换了水,正在冲沈庭柯头发上的泡沫。冲完泡沫又拿了块干燥的毛巾帮他擦,拔了浴室里的吹风机,让沈庭柯窝在沙发里享受,关沉给他吹头发。
沈庭柯的头发很软,和关沉用一样的洗发水,就有一样的味道,关沉吹干他的头发后俯身嗅了嗅,对这个味道很满意。
“早点睡吧。”
关沉收好吹风机的线,还要把地上的水渍拖了。
沈庭柯看着他忙来忙去,想帮忙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个称职的哥哥,有点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踩着拖鞋进房门。
刚压下门把,被从浴室出来的关沉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沈庭柯回头,撞进一个早有预谋的怀抱。
关沉安静地抱了他一会,才开口说:“有件事没有问。”
“嗯?”
关沉的怀抱温暖安全,沈庭柯的手揪着关沉的衣角,只从关沉肩膀处露出两只眼睛,声音都闷在关沉怀里。
“沈庭柯,你能不能……跟我谈个恋爱?”关沉问他。
沈庭柯吸了一口气,心脏好像被一个拿着爱心箭头的小人击中,几乎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的耳根通红着,大脑因为过热即将宣告宕机。
“这……这种事情应该是……”他支支吾吾了一会,正准备给关沉一个肯定的答案。
关沉松开了他,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希冀:“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一瓢凉水浇灭了沈庭柯心头的小火苗……
他要是真的考虑一晚上,关沉应该睡不着了吧。
沈庭柯无奈地笑了笑,鼓起勇气伸手拉住了关沉的上衣下摆,仰着头在关沉形状好看的薄唇上大大方方地盖了个戳:“乖宝贝,哥再也不想让你等了。”
男朋友好像被他亲傻了,呆呆地愣在原地。沈庭柯从来没有见过关沉这样迷茫的神色,觉得好笑又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关沉的脸。
“晚安!男朋友。”沈庭柯笑着眨了眨眼睛。
他怕关沉反应过来又咬他,转身躲进卧室,关上了门,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样的话,关沉今晚有没有可能会开心地睡不着。
不过年轻人嘛,熬点夜也不碍事的……
只不过沈庭柯没想到的是,他也奇迹般地失眠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脑格外清醒,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窗外的月光很凉,从窗帘的夹缝里透过来,白花花地洒在床尾,沈庭柯鼻尖上也落下窄窄的一条。他注视着窗外的月亮,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冷静而悲哀的情绪。
或许是幸福的吧,当沈庭柯听到关沉说出“恋爱”这个字眼时,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鲜活有力地跳动着,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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