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冲破了所有皮肤组织,四溢在口腔之中,满是血腥气。
兔子抽出手指,任由它滴着血。双手环抱着自己,躺在床上,不知是因为刚才遭遇的强迫,还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又开始错乱,他逐渐产生了不可控制的念头……
如果死掉了……
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些了……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兔子的大脑就被搅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想不起了。躺了好久,他才发着抖,很艰难又很努力的起了身。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还很迷茫地想,是谁咬破了他的手指……
白皙的膝盖被热水蒸得微红,他抖了抖耳朵,在发呆了不知道多久后,猛然忆起那只灰狼带着冷光的眼神。
对哦!他来这是为了找钥匙的……
可是为什么要找钥匙呢?兔子敲了敲脑壳,暂时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他环顾了四周,大概是觉得在自己房间弄个摄像头十分的变态,所以这里基本没有监控他的东西。
只是他的爪子刚放到地面上,就被床底下伸出来的藤蔓给缠绕住了。
兔子没有特别害怕了,反倒出声问:“有人在下面?”
藤蔓像是真的听懂了似的,作势就要往兔子脚上绕上去,还有一部分轻轻点了点地面。
“你是谁?”
兔子的脑子里依旧很混乱,但他非常听从本心,从床上下去,搬动了床。这才发现这个床很轻,似乎是因为要方便底下的东西出入,还开了个洞。
然后……他看见自己想要的那把钥匙,被藤蔓运到他的手上。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要找的那把。
“……”但如果是,那又是为什么……
直到他看见捆住藤蔓的那个洞口有血迹,旁边还断了好几半断肢残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好像事情都不像他想的那样。
他每日吃的鲜花,似乎是从这根蔓上剪去的。会很疼吧……兔子迷茫的看着,忽然眼底氤氲着一层泪雾,在眼眸里打着转,他不知道自己在伤心着什么。
逃离了那个鬼地方,他们仍然不得安生。
他有点迟钝,后想起来,才知道给自己抹抹眼泪。有那一刻,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只知道服从了安排的异生者会被送到异生者协会里面,尽管会被打上记号,但至少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待着。
可如今他才知道,异生者协会,看起来不过也是人类打出的一个幌子而已。
不然,何至于他们落难到这种地步……
“我能帮你什么吗?”
那根藤蔓却是晃了晃,似乎是在拒绝。
那天宴会结束后,兔子随即被送回了那个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狱之中。
小肥啾很担心他,但也只是看着他,不敢贸然行动,直到人都消失了,他才“啾”了一声。
兔子扒拉出一个羽毛,开了锁。努力了一会,确认了钥匙确实是能开项圈的。顺着灰狼的指引,他们找到了更多带着项圈的异生者。人一多,一起逃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但兔子还是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
凌晨三点钟。
排风口处的排风扇被人强行的按住扯坏,勉强整理出一个可以供小孩儿匍匐前进的通道,他们轻轻一落地,速度躲过了打过来的探照灯。
有人类巡逻而过,没有发生异样。
这里唯一供他们逃生的路,是后头的山顶,虽然崎岖陡峭,但至少对于动物而言,飞禽可以过,猛兽可以跑。
这条路线,是小肥啾无数次出逃,经过漫长的两个多月才完全了解的,幸好他是一只不会被那花毒晕的小鸟。
随后,监控室的保安被敲晕了,一直紧闭着的大门被轻轻拉开,高大的猛兽得以一个个往外蹿。他们的脚步声尽量放的很低,而此时兔子被裹在那头灰狼的手中。
他浑身发着烫,是因为刚才给其中一条蛇解锁的时候,下意识被咬了一口。索性毒性很轻,逼出来后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苍白的小脸贴在灰狼的手上,软乎乎地蹭,好像很疲惫。
“坚持一下,逃出去了就去找草药。”灰狼小声的安慰兔子。
可以这么说,兔子救了他们,他们也不是没跑过,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拿到钥匙解了那个该死的电击项圈。
“前面就是山顶,等下大家不要分散了,等到现在,要逃一起逃!”小肥啾清脆空灵的声音响起。
大多数无杀伤力的小动物是被揣着跑的,因为他们中了那花的毒太深,根本叫不醒,只能出去之后再慢慢治疗。
这一路安静的可怕,似乎是管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异生者成功逃跑,令人类懈怠,所以这会可谓是一路畅通。
兔子却越发的不安。
他尽管全身热热的,泛着毒后未消的生痛感,但仍然竖着耳朵听附近的动静。
先到的异生者很快就来到了山顶,下山的路实在确实是很陡峭。
小肥啾最多还能抱起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走,“下面有一条溪流,我们约好了,就一直往这条溪流往北走,不要停,直到尽头。”
江半被放到地上,他让灰狼带上其他人先爬下去,时间太紧破了,已经看到有日出的光晕。
兔子的脑子还是有些生了锈般难以转动,但他没说,也不想拖累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