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思虑过多,当天晚上,江半又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不过他把这个归结为:大晚上的,就是看见了什么就会梦见什么的。
是的,他梦见了一只黑猫。
那只猫就蹲在他的房间门口。
江半正好要下去和节目组汇合,然后就不知道从哪凭空变出一根猫条儿,喂了这只不速之客。这小东西吃完后,还伸了个腰,便一路喵喵叫的走了。
然后他才下了楼,碰见了弋蜜,弋蜜在梦里依旧捧着好大一束鲜花。
梦里的江半问对方,有没有遇见那只猫,弋蜜摇着头,他说他不喜欢金黄色眼瞳的黑猫,也不喜欢会露出红色眼睛的兔子。
而这时候,这句话刚说完,江半就醒了。
“……”
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半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特意去找了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瞳色后,才放心的下楼。
这座古堡的楼梯好像经过了新的装修,踩上去并没有那种很古老的吱呀声。在他的眼里,这里甚至无法称之为古堡,缺少了一些特色。
比起昨晚,这会儿正常很多,走廊也没有了那种恐怖片场景的氛围。
江半还记得昨天遇到的古堡主人,好像就在这里的几层之上,他往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有个仆从端着一盘吃食过去。
嘶啦一声,江半路过之处,头顶上的廊灯突然就亮了。
他愣了一下,心想,那为什么昨天晚上并不会亮?他之前以为是上边那层才有这种感应的,没想到这下边也有。但现在大白天的,为什么还要开着感应器?
江半摸了摸耳朵,不明白。
骤然间,他又感受到了迎面吹来一股很阴凉的风,自窗户而来,吹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起了抖。他感觉这种,可以用阴风阵阵来形容了。
江半看向走廊的尽头。
感应灯的灯光还没暗下,远处照着一个身影,一道纤细的影子……那人从其中一个客房里缓缓走了出来,行动举止像一个老人家。
走路很缓慢。
江半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那人好像在缓缓朝他走来,很快就近了。江半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那人低着头,是转而走向了另外一个客房。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男人的模样,本来低着头,江半是看不见的。却没想那人似乎是留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脸来的时候,江半的瞳孔瞬间都放大了。
不是被惊艳到了。
而是被惊吓到了。
看五官的话,这还算是一个青年的模样,但满头的青丝给了人一种三十的错觉。鼻梁挺直,还长着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双眼睛全是笼罩着一种即将死亡的灰白,没有任何生机的模样,看着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而且,这个人的脸,好像曾被什么利器割过一样,一道一道的伤痕,结了痂的,横七竖八的排在对方的脸上。
“江半!你在那做什么?”
骤然,有人从他身后喊住了他,江半一转身,看见了弋蜜走过来。
随即又听到了那扇房门关了的声音,回过头才发现那个古怪的人已经进了另一个客房了。
江半还在原地恍惚着。
“江半,你在看什么?”弋蜜走过来,手中捧着一束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果然,跟梦里一样。
“没有。”兔子摇摇头,“是下去集合吗?”
“嗯,走吧。”
“好。”
楼下很热闹。
节目组明明包了整个古堡三天,来这里的人也不是很多,但这会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吵闹。
江半缓缓走下楼,就听见了节目组的策划似乎在发飙。
“这油画好贵的!啊,这下怎么办,刮坏了一副,等会古堡主人怕是得要我们一层皮。”说着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江半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似乎是节目组的仪器,搬动的时候,在楼梯处一个不小心,跟这些没有保护措施的油画给挨着了。
那副油画,确实是坏了一个口子。
江半叹了口气,这些油画是贵的,至少足够要这几个人好几年的工资叠在一块。直播的机器已经架了起来,他们想跑也跑不了了。
索性江半不缺钱。
他看着那幅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走下去安慰:“把我的出场费拿来抵扣吧,我没关系的。”确实没什么关系,反正虞流淮也不会让他饿死街头。
江半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怎么以前吃虞流淮的用虞流淮的,还不给对方一个好脸色的。他真的不是一只会感恩的好兔子。
“这……”策划小姐姐犹豫了一下,这本来也不是江半的错,哪有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给了这笔巨债。但他们几个人确实赔不起,半天都没有说出不用的话。
“没关系的,我昨晚也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兔子只是惊扰了别人睡觉,并没有损坏什么东西。
“江半,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在所不辞!”比之其他人,摄影的小哥是真的啥都说,他甚至非要加上江半的微信。
江半拒绝了。
他只希望这些人类,能在以后对待其他异生者也跟对待他一样,包容多一些、友爱多一些。
具体的赔偿事项节目组已经派人去商量了。临走的时候人差点就给江半跪下来,兔子吓得连蹦好几步,跟这群人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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