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片死寂,似乎只有亡灵,隐隐约约的包围在江半的四周%2C连虫鸣声都没有,连月亮的光都不屑于照射到这里。
江半越坐越难过,连声音都低了下去,“这风吹不走我,你先放开我吧,我……我想走到里面去。”
江半怕对方不答应,最后故意红着眼睛,望着远处那一片废墟残骸,抿着嘴,像是快要哭了。
曾经这个庄园有多美丽和壮观,那个样子还在他的脑海里存着。欢声笑语,人来人往,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这个废墟上如幻影灯似的播放着,他觉得心里都淌着泪。
浑身抑制不住的思念让他快要发疯,仿佛只有回去碰到那块地,站在那宅院的主地上,只有那样才能安抚心里的遗憾和悲恸。
“我也能买个罐子吗?”他早就找不到他的爸爸妈妈的骨灰,或许已经随着风,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可是别人都有栖身之所,他的父母总不能没有吧?!
他很不孝,迟来了十几年,才想到这样,他真的很对不起养育陪伴了他十几年之久的父母双亲。
“别哭。”虞流淮走到兔子的身边,轻轻的挡住对方的脸,“我买了,等会拿过来,花也买了。所以,你别哭了。”
江半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几分钟,亦或是半个小时,又或者只有几秒钟,他是浑浑噩噩的,思绪煎熬着他的神智。
最后,他是被一阵清凉的风给吹醒的,此起彼伏的,这风像拍打的海浪,有粘腻的东西不断往他身上涌,然后湿成一团。
“虞总,风起了,我们该回去了。”助理早就得了这块地的监管人的劝告,此刻也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但是兔子哭成这样,估计是不肯走的。
果然……
“我还没去看……”江半用着那种谁都拒绝不了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虞流淮和助理。
没有人狠的下心拒绝道。
这后半段的路,江半非要自己走,他几乎是拖行着的,慢慢撑着墙边挪动,走一步便感觉自己快要用不上力气。
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风越来越大了,更是有一种让他软弱的涣散的热气在身体里鼓着,涌动着。
不过几米左右的距离,他像是走了好多年,耳朵里嗡嗡嗡的,除了风声,也有数不清是谁的呼吸声。
“半半,我抱着你吧。”这风实在古怪,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竟隐隐有一种要将这里的东西吹尽吹散的趋势。
江半的手指肉眼可见的发抖轻颤,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罐子和花朵被放在破烂不堪的宅院楼下,他找了个能挡住风的地方。
这里估计是以前哪个小楼的门口。真的,这里变化太大了,连江半这种住了十几年的人,都很难回忆着完整的模样来。
父亲……
母亲……
你们,会怪我回来得晚吗?
江半默了默,闭上眼睛。他握着那个罐子,心尖像被人用刀来回的刮,他只能靠呼吸和叹气,来维持勉强自己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半半……”虞流淮半搂着他的腰,“不要想太多。”安慰着兔子的同时,他也在看着这附近。
他总感觉这附近虽然成了一片残骸,但总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尤其是这古怪的风。难不成是因为坐落于山脉附近吗?
但这山脉的风,为何十几年前完全没有,而这会却异常的明显?还有……虞家那别墅,也总到一定时间,有这样奇怪的风头过来。
“虞总,我们需要回去了。”助理不得不再提醒一次,这风是越来越大的趋势了,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现在,他总得好好的保护这两人的安全。
“半半……”
江半也知道自己应该听话的,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往地里挖了过去,试图想要把瓦罐往地里再放深一些。
他只是……怕被风吹走了,怕父亲母亲没看见,或者找不到。
一滴眼泪砸在手背上,混着泥土的脏。
虞流淮见了,也没再多说什么,伸出手帮着对方挖,他心里对于江家父母的印象几乎为零。但是,至少也是养育了自己这么久的人。
“半半,听话。”
瓦罐已经被放置在一个小坑里,用泥土往旁边堆了堆,很牢固了,不是那种台风天的话,也一般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回去吧。”虞流淮搂着兔子的腰,强行的控制着,不再让兔子挣扎。
“半半……”虞流淮着实是叹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走的很快,虞流淮承诺了明天可以再过来一次后,兔子才不再挣扎了。
回到车里,因为吹了冷风的缘故,江半的脸色,已经变得跟纸一样白了。
“明天再来,”江半还趴在车子窗上看外面,黑漆漆的夜景,他补了一句,“明天没有风的时候。”他们这次来的仓促,所以想再来一次。
虞流淮伸手拿过来一瓶营养液,他开了口,“好,明天再来,现在先喝点东西。”
虞流淮又从一旁带着的胡萝卜汁,还是热乎的,也端过去喂对方,很小心的喂,因为兔子的脸色真的跟半截快入土一样。
江半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虞流淮的怀里,就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喝汤。
“这风有古怪,但没人查过。”虞流淮在心里想,也或许是有人查过的,但是没有人把信息外露。他看着外面那墙边,勉强长了点野草,都快被这风给吹弯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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