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剑法。”秦晟不禁叹道,接着看向身边的穆长闲,却见他充耳不闻,满心满眼的只有台上的那个人。
看到他仿佛含着星光的眼眸,秦晟动了动眉梢,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台上翩若惊鸿般的红色身影,好像猜到了些什么,独自喃喃道:“难道……”
这时,台上的剑刃之间的铮然声戛然而止,抬眸一看,二人却是谁也没有倒下,空气沉默了一会儿,众人也是噤了声。
常鹤突然对‘罗刹’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
看样子,显然是胜负已分。
‘罗刹’收起了长剑,从石台上飞掠而下。
“我有些事情。”穆长闲对秦晟撂下这么一句,便立马起身往‘罗刹’离开的方向追去。
秦晟反应过来,就只能看到他逐渐淹没在人海里的急匆匆身影了。
穆长闲一路追到试炼场外,跟着柳秋安走进街道的拐角处,柳秋安默然地向前走着,穆长闲跟在他身侧,时不时地侧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天空上彤云密布,霞红洒落在二人的肩膀上。
柳秋安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扯了扯穆长闲的袖子,侧头看向街道边上的一家糕点铺。
穆长闲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于心,进去买了几盒他爱吃的糕点。
但从铺中出来,却不见了柳秋安的身影。
穆长闲黯然地站在街道上,垂眸看着手中的糕点,黄昏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他收起糕点,想着可以回去交给他,余光却突然看到地上几点未干血迹,他慌乱地抬头看向血迹蔓延的方向,同时人也朝街道的转角处冲了过去。
柳秋安缩在街角,整个人被墙垣的阴影笼罩着。
“秋安!”
穆长闲将他抱进怀里,却感受到一片冰冷,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胸膛上,依旧没有给他回应。
“……穆大侠你去休息一下吧,教主这里有我看着呢。”
小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口腔内还留有血的腥味,柳秋安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就有人细致地抚平他的眉头。
“我再陪他一会儿。”
柳秋安从浑噩的梦乡里醒来,月光透过窗纸,在地板上洒落的一片皎洁。
感觉自己被谁温柔地抱着,他抬手揉了揉厚重的眼皮,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
身边的人察觉到他的动静,声音低哑道:“怎么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柳秋安听到声音便卸下了一切防备,咕哝着往他怀里钻了钻。
穆长闲隔着被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我都听右护法说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穆长闲叹了口气道:“都已经伤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要强撑着……胜负比你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吗?”
柳秋安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只要服过药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长闲默然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道:“……明明是你受伤,却还要来安慰我。”
柳秋安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生气道:“不准叹气了!再叹我就拧掉你的耳朵!”
穆长闲假装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要将我赶出房间。”
柳秋安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待他听到穆长闲的轻笑声,这才反应过来,道:“油嘴滑舌!”伸出双手欲要狠狠地捏住他的双颊。
穆长闲擒住他的双手,靠近他道:“哪里油哪里滑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柳秋安张开嘴巴,往他抓住自己双手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穆长闲猝不及防,微微松了力,被他挣脱开。
柳秋安动作迅速地将他压在身下,终于捏住了他的脸颊,得意地往外扯了扯,道:“下次还敢吗?”
“……”穆长闲抬手握住他的腰身,柳秋安顿时颤了颤身体,被穆长闲趁机搂进了怀里。
“还敢。”穆长闲在他耳鬓旁,带着无限缱绻道。
一夜好眠。
柳秋安半睁着眼睛,撑起上身,被褥从他肩头掉到腰间。
他恍恍惚惚地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侧头看向枕头的另一端,发现上面还留有浅浅的凹痕。
他伸手抚摸枕面,迷迷糊糊地呢喃道:“……人呢?”
“穆大侠去给教主你煮药去了!”
小右突然出现,可把柳秋安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里呀!”小右指了指身后窗棂。
看了眼敞开的窗棂,柳秋安抓起被褥把小右的脑袋埋了起来:“有门不走爬什么窗啊!”
小右抱着被褥委屈地站到一旁,小声嘀咕道:“……职业习惯嘛。”
柳秋安光着脚丫跑去拿衣架上的衣裳,穿到一半想起小右说的第一句话,挑了挑眉道:“你说穆长闲去给我煮药了?煮什么药啊……我服了东方昀制成的压制蛊毒的药丸,已经没事了。”
小右从被褥后探出头,道:“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是补身子的汤药吧。”
“补什么身子……?”柳秋安皱了皱鼻子,似乎已经闻到了汤药苦涩的味道,“你去叫他不要煮了,我才不会喝的,煮了也是浪费药材!还不如给我做些好吃的!”
“哦!”小右把被褥放回床榻上,忍住想要翻窗的心,径直走向门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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