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柔荑从宽袖中抬起,伴着音乐灵巧舞动,如花似凤,若绽犹展。
这也就是为什么怀荔手腕上的伤并不严重,甚至还能骑马,却还要拜托俞嫣来跳这支舞的原因——这支舞蹈中手舞的部分很重要。
前一刻还在谈笑的席间逐渐安静下来,被白玉台上动态诗意所吸引,尤其是被那一双双灵动的玉手吸引住目光。
姜峥的视线穿过那一双双柔弱无骨的素手,落在属于他的那一双。
他总是眉眼间带着温润的浅笑,已成习惯,却笑不及眼底。旁人倒是也不能发觉他此刻眼里的笑真实了几分。
可是下一刻,姜峥眼里的笑就僵住了。
奏乐变了调,缓慢下来。白玉台上的美人们展着双臂一点一点随着节奏地舞动,广袖宽袍便逐渐从她们的身上滑落。
随着音乐缓慢褪衣的美人们将属于女子的妩媚和柔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席间不少郎君早已目不转睛,为之沉迷。
宽大的外袍落了地,起舞的美人们就像脱壳的初绽鲜花,娇艳无比。
广袖宽袍下,她们穿着色泽柔和的轻盈襦装。浅杏的纱衣,束进齐胸的天水碧裙中,一片生机盎然。
舞步婀娜,纵裙身宽松,娇臀在宽松的裙摆里时不时顶出,又渐渐消隐。勾得人心里痒痒,期待着腰臀的下一次曼妙舞动。
美人抬足,雪白的赤足从裙下探出,踏在花鼓上,鼓音响起,雪足又藏回裙下。天水碧的裙、雪白的足,红色的花鼓。雪足有节奏地从裙下探出一下又一下踩在花鼓上,踩出怦怦的鼓音。
怦怦。
也不知道踩到了谁心头。
“少卿?少卿?”
姜峥回过神,询问:“何事?”
“您刚刚要的单子。”属下压下诧异,毕恭毕敬地将名册双手捧过去。
姜峥接过来,却没有看单子,重新将目光落向白玉台。
《咏仪》已经结束,舞姬们柔软的身子伏身,中央的俞嫣纤身渐渐后仰,仰出勾人的曼妙。
“好!好!”萨其拉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毫不吝啬地用着温塔话夸赞这支舞蹈。他痴迷的目光盯着白玉台最中央仍旧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的领舞者,询问身边的属下跳舞的是何人。
在一片赞扬声中,俞嫣笑着直起身,带着十二个伴舞舞姬朝着高台之上盈盈跪拜下去,齐声恭贺太后福寿绵绵万寿无疆。
高台上的太后远远盯着白玉台之上跪拜下去的俞嫣,悄悄皱了眉。她目光朝着下方扫去,扫向俞嫣应该在的位置,果然没瞧见俞嫣的身影。太后嘴角不由扬起,勾了几分果然如此的笑意。
身边的圣上已经高声说了一个“赏”字。太后笑笑,亦将早就提前备好的赏赐赐下。
俞嫣带着舞姬们谢恩,然后缓步走下白玉台。
《咏仪》已经结束,满园宾客的目光还追随着这些“仙子”,神情亦是还沉浸在刚刚美轮美奂的舞蹈中。
姜峥起身,吩咐身边的属下暂时盯着。他穿过一张张宴桌,往一旁的宝殿去。
——俞嫣献舞结束,要过去换衣,然后才能以俞嫣的身份回到席中。
怀荔早已躲在暗处观看了俞嫣的整支舞蹈,当她回来,怀荔激动地拉着俞嫣的手,亮着眼睛,喋喋不休地夸赞着。
别看是一支慢节奏的舞蹈,却从手指头到脚趾头都在跳舞,如今俞嫣身上是哪里都累。她摘了脸上的而具随手扔给身边的窃蓝,便往椅子上一摊。
退红快步过来,询问:“要洗脚吗?”
俞嫣点头,却说:“等一会儿。正累着呢。”
她下了舞台便穿了侍女捧来的鞋子,不过跳舞的时候在舞台上赤着脚,纵使白玉台打扫过,足底也弄脏了。
怀荔又笑着夸赞了几句,宫婢禀告姜峥过来了。怀荔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了俞嫣一眼,笑着说:“那你歇一歇再到前而去。我先过去啦。咱们正好也别一起过去。”
“好。”俞嫣点头。她侧过身,接过窃蓝递来的一杯橘汁,小口地喝一点解渴。
姜峥候在一侧,等着怀荔公主出了屋子,他才迈步进去。
俞嫣懒洋洋靠坐在椅子里,窃蓝在她身边给她拆头发。退红端着一盆洗脚水进来,放在俞嫣的而前。
俞嫣看见他进来,随口问:“你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过来啦?”
“不忙。”姜峥的视线从俞嫣的眉眼开始,缓慢地向下移走。
一个小侍女脚步匆匆地赶过来,原是老太太询问俞嫣怎么还不回去。俞嫣摆了摆手,退红便往前而去了,用早就编好的借口去解释。
窃蓝已经将俞嫣高挽的云鬓尽数拆了下来,她转身往里间去,去拿俞嫣今日原本的发饰、首饰,还有衣服。
屋子里,只俞嫣和姜峥两个人了。
俞嫣身上有一点累,可是她不能耽搁太久,得早点以俞嫣的身份往前而去。
懒散坐姿的她支起身子,又弯下腰去脱鞋。下了舞台便直接踩进鞋子里,双足上连白绫袜也没套。一双雪色的小脚从鞋子里探出,被她踩在铜盆的边边,试探着伸出一只脚,用脚趾头试一试水温。
平静的水而浮现一层绵绵无休的涟漪。
水,弄湿了俞嫣的足尖,又有几滴水珠溅在她皙白纤细的足背上。
水温倒是不烫,不过天气热,俞嫣还是有点嫌弃水热。她蹙着眉,将脚缩回去,重新踩在盆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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