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满头大汗,跑出来质问曲二婶和许虹:“我那个箱子呢?是不是你们拿走的?!”
曲二婶一脸茫然,许虹神色躲闪,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脸生小弟替她们开口道:“曲主任如果是指那个装着破铜烂铁的箱子,可以不用找了,它已经被送到大哥那里,现在是咱堂里的私有财物。”
“什么破铜烂铁,那是一箱子古董宝贝,怎么会在你们那儿?谁送的!”曲立党面目狰狞。
脸生小弟瘆了瘆,果断地指向许虹。
反正又不是他干的,他才不会帮人瞒着。
曲立党、曲二婶当即怒瞪许虹,眼神恨不得当场咬死她。
许虹脸色大变,吱唔道:“我那时也是为了救你,不然、不然你怎么可能这样轻易被放出来?!”话里话外竟然将曲立党努力找人周旋才被放出来的功劳按在自己的身上。
曲立党目露失望,真想打她一顿出气,曲二婶气得真举起手要打了。
许虹一见立马往地上坐,捂着肚子哎哟打滚儿,动作一气呵成,显得特别熟练。
曲二婶又是心疼孙子,又是恨她恨得眼睛红,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脸生小弟瞧够了热闹,不耐烦道:“曲主任,咱时间宝贵,机会您倒是还要不要啊?不要我就走啦。”说完当真调头欲走。
曲立党再也顾不上和许虹计较,赶忙把人拦住,说让他再等下,自己则又匆忙回屋拿东西。
脸生小弟自得一笑,心道大哥果然说得对,他手里肯定还有宝贝,之前当着那什么革命委主任都能被他们搜刮出来不少,现在人成了没牙的老虎,还不是任他们宰割,先叫他交出所有存货,再老老实实当他们的枪子,以后好好为堂里办事。
曲立党不知道他们打的这番主意,回屋里将自己另藏的好物找出来一件,小心抱着出去,示意可以走了。
脸生小弟失望道:“就这么一件?”
“东西贵精不贵多,就这一件,你们大哥看了肯定满意。”曲立党神神秘秘的,将东西包的严实。
脸生小弟撇撇嘴,姑且信了他。
两人随即抛下屋里的两人离开,一路乘着月色兜兜转转,最后来到熟悉的院门前。
曲立党带来的东西,团伙大哥见了果真很满意,毕竟那么大的夜明珠,谁看到能不稀罕?
对方举起夜明珠对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原本还胸有成竹的曲立党开始变得忐忑起来,他才停下动作咧嘴笑道:“曲主任果然真人不露相,连这等好东西都藏着。”
曲立党权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挤兑,直接问:“既然大哥满意,那你说的那个机会……”
团伙大哥施施然坐下,没如他的意,话音一转却提到一件昔年往事。
“我记得你当年带人抄了不少豪商,其中包括卫家,是不是?”
曲立党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声音僵硬道:“他们都是资本主义份子,我那样做也是尽职尽责办事……你说的卫家是哪一家?”
那些年抄的人家太多,并且过了这么多年,他哪里还会记得卫不卫家的。
他不承认也没事,团伙大哥自顾自地继续说:“卫家富贵,不知道这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是不是你从他家里抄出来的?”
曲立党更加僵硬,这他怎么会记得,回想一下应该不是。
他便笃定不是。
“那好。”团伙大哥将夜明珠随手扔过去,似乎终于对它失去兴趣,扔它就像扔一颗石头似的。
曲立党却不敢拿它当石头,他也没这个资本。
他慌忙接住,听到团伙大哥命令道:“那你就带着这个东西,过两天去给卫家添喜道贺。”
曲立党没明白,前头刚问他是不是带人抄过卫家,现在又让他去给人道喜?
团伙大哥嫌弃地瞥他一眼,旁边自有人出面详细解释。
原来卫家将有一场婚事喜宴,办得还挺隆重,到时会有不少重要人物到场,甚至上头为了继续安抚以卫家为首的一干平反人士也会来人,除此之外,另有其他听到风声争相过去捧场的,都不可小觑。
如果是之前当着革命委主任意气风发的曲立党,他或许对这些人根本看不上眼,但现在不行了,他急需攀上这些人脉,以便借助他们重新爬起来。
而卫家这场大佬云集的婚宴则是他的一次机会、一个踏板。
至于他以前有没有带人抄过卫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想必大家已经忘记,何况他还是带着当贺礼的夜明珠过去,即便往日有些恩怨,看在他送上的这个稀世珍宝的份上,卫家人也该和他一笑泯恩仇的。
所以曲立党倒不担心这个,主要还是他将夜明珠拿走送人的话,团伙大哥真的舍得?
团伙大哥哈哈大笑,鄙夷不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短见?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投资!等你拿着这个混进卫家喜宴结交上一二人物,自有叫你出力的时候,到时得来的可不比这区区一颗夜明珠少。”
曲立党终于明白他们打的算盘,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但偏偏又被饵钓着不想就此放弃,最后只能咬咬牙,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答应后,团伙大哥迅速将他打发走,让他回去等他们的消息,到时会派人通知他去参加卫家婚宴。
被他们惦记的卫家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小院被重刷了一遍,还挂上红布贴上了红双喜,什么都准备妥当,只等娶新媳妇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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