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女声嗤笑。
一个说:“你上午的意思是,明年高考,辗压附中?”
她警惕的看她们,人数有点出乎她意料,她以为就那叁个。
“乡巴佬脑子是有多好?”那人说着绕到她身后,重重扇了一下她后脑勺!
脑子嗡嗡嗡闷闷地疼!她转身咬牙怒瞪那人,光天化日,省重点校园,她属实没想到她们敢这样!
她听说省城火车站很乱,有拿着小名片强拉住小旅馆的、黑车拉客的,有长年喊开发票咯开发咯的,有假残疾乞丐,她从没敢打那经过,没想,挨黑手却是在校园!
另一个趁她转身,也扇了她一下后看着通红掌心,“别说,还挺解压,被数学佬折磨的气消了,我跟我妈说压力大,她只会说现在是这样啦,每个人都这样。还是乡巴佬好玩。咯咯咯……”
后脑嗡嗡像火在烧,她单手捂着后脑往后退,“你们!”
“别说我们地狱黑,我们对叁四线甚至十八线城市的都没意见,我们只针对你!你嚣张个屁!”
“嚣张?骄傲?整天抬着精致漂亮小下巴?来来来,我看看,有没动刀,有没用超薄粉底液,老师说不能化妆,偏你就化了?啧啧,撕这皮肤更解压!”那人扯起她头发,想扇她耳光,被带头的那个喊住了,“别扇她脸!往脑袋打!”
一个重重扇打或拳击?击向她后脑勺。
她嗡的一阵耳鸣,脚下踉跄,太疼了!疼得耳鸣!
她险些栽倒,往后退,她们压逼过来。
“啧啧,妈妈是鸡的女儿,长得就是不一样,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谁能比啊。”
“住嘴!”她怒斥!
赵培喊她出来聊聊,不然就公开她妈妈是只千年老鸡!不管她出不出来聊,她们都会公开,她就不该出来!失策!
看到章钰往这边大步走来,她捂着后脑反讥:“你们羡慕?可以为将来的女儿创造这种基因!”
“章钰!”她抬头喊,趁机掏出手机打给温凉。
“还嘴硬,脏鸡性病女儿和我们一起在膳食社吃饭!害我们恶心,去死!”——后脑勺又挨了狠狠一下!她栽倒在地!后脑仿佛已不是长在她身上,像要和她的前额剥裂,灼灼地疼!厉厉地疼!钝钝地疼!
温凉没接听!她整个脑袋迷迷沉沉热烫,像有团火在烧,温凉始乱终弃苏曼,这么多年没来看她一眼!还让女人打胎,整天心虚花钱做法事,现在又弃她不顾,在外面不知有多少野孩子,栽倒在地时,她手指无意抹开微信林润头像,急急按下语音健,拼尽力气喊林润!
她们笑着蹲下来,扯走她的手机,她听到信息回复音,林润看到、回复了!
带头的女生删了这条纪录,把手机掼向地面。她才发现,她们居然戴着橡胶手套?!
带头女生扯她头发,“听说过那个着名的在宿舍被人用铊毒毁一生的故事吗?都在可怜那女生,我倒觉得她活该,据说她因为总出去练琴、演出,早出晚归,吵到舍友睡觉,这就是不懂低调、收敛的下场,肇事者一生逍遥。”
她看着这个陷在兴奋、嗤笑里可怕的同班同学,这人的脸在变得血红血红?
“我们也会永远逍遥!这么多人,即将面临高考,学校不会彻查,摄像头会坏掉,你信不信?”红脸人咯咯嗤笑,又狠扇向她后脑,起身看向周遭几个女生,“不是要出气、解压?不动手等过年?咯咯,都冲她后脑打。”
“打成植物人?”
“永远闭上嘴,完美高智商犯罪?哈哈!”
“会不会太……”有一个略为迟疑。
“毕竟,她只是变成植物人,我们可是即将高考啊!”
“这梗,太贴切。现实中鸡的女儿,去梦里做你的高考状元吧,苏绵!”
她们笑着一次次举起手、扇打向她后脑。
仿佛一个狂欢!一个久陷题海泄压的狂欢!
说起来似不科学,她仿佛能感知脑袋里面血管在破裂,流血,头皮已不再蛰疼钝痛,只是一片灼麻,她无助看向几步远的章钰求助,“章、钰,报……”
看着眼前变形的兴奋狂欢,最后再看了眼侧躺在地上眼神发直、嘴角涎血的女生,章钰转身走了。
她无助看着地上碎屏的手机,章钰不是林润。
她们望向章钰背影咯咯大笑,带头的女生抬脚虚踩在她小腹上,说了句什么?
接着,老师来了?掀起另一场恶梦布幔……
……
头又剧疼!像有电钻在钻她的后脑!
她们狂笑!她们扇打她!带头女生狠狠低声咒骂她:第一名是你,挨打的就是我了,去死!她捂着脑袋回击:你打你妈你爸去啊!贱渣!
啊!疼!
有谁一直在轻呼她?没日没夜的吵她,她沉沉睡去,那人便呼她:“绵绵!醒来……”腔调低沉的、沙哑的、急切的,第二个【绵】轻声的……
哞哩哞哞叨叨不停?佛经?抓不住一个音节,不听这个!让她睡觉,好睏……
等等,英语听力题?上课了?考试了?不能睡!醒来!
苏绵绵,醒来!
谁在说《登高》?林润的声音?林润!那个说要守护她的男生在这?
这首她倒背如流啊,等等,第一句是什么?作者是谁?头疼!后脑疼!
她摇头!使劲睁开像山一样重的眼皮。
白茫茫的模糊、渐次清晰,她终于看清墙上几张摇摇晃晃的彩绘:【醒来还考第1!】【1中高叁7班与你同在】【苏绵绵最棒!】,最后一张,是四个大枪腿!
唔!
唔!
几张脸摇摇晃晃围在她床前:
“苏绵绵!啊呜……”
“苏绵!”
“绵绵!”
“小苏!呜呜……”
林润?和章钰不同的林润!守护她的林润!她向林润伸出手,“嗯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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