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悟空可以变成唐僧。”
“孙悟空用的是法术哦。”
“他是进化成会用法术的吗?”
“孙悟空是石头变的哦,他不是进化出来的。”
“石头变成了孙悟空!猴子变成了我们!”
“不是……”
“可是我想当孙悟空,老师, 我要怎么进化成石头啊?”
小孩子特有的高亢嗓音一波一波地袭来,蔚迟感觉自己的头马上要炸了,整个人比被美国国会质询的扎克伯格还混乱。
今天凌晨4点多, 他们接到硕鼠的联络,说特调部的检测人员发现NASA的天文台又提交了异常信号报告。
在高求索吐槽完特工部门压榨打工人、元祁用尖叫鸡把打呼噜的蔚远叫醒以后,蔚迟和他们说了自己今天的日程:在科技馆当讲解员。
两天前, 一个师姐来拜托他替自己当一天志愿者, 当听到地点是科技馆时, 他吓了一跳,因为元祁从硕鼠给的地点清单上第一个挑出来的就是科技馆。
当时蔚迟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所有行动都被人完美地预知了。
在接到硕鼠的消息之后, 这种感觉更是一下放大了百倍。
这种仿佛被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操纵的感觉让他感到既恐惧又恶心,也让他开始理解硕鼠迫切想要反击的心情。
真要说的话, 应该不会有谁比他更急切地想摆脱这一切, 换了别人在这种恐怖世界里进进出出6、7次可能没死也离疯不远了。
蔚迟做到这样有多难,从蔚远和元祁每一次对他增加的钦佩和尊敬就能看出。
唯一例外的是纪惊蛰。
随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 蔚迟能明显感觉到纪惊蛰对自己的担心已经到达了顶点。
可又不仅仅是担心。
他经常在不经意间会接触到纪惊蛰看他的眼神。
好像在看一根随时可能绷断的弦或是一不小心就会摔碎的水晶。
这让他感觉纪惊蛰不想让他再进入“那个世界”的原因不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这么简单。
嗅觉, 用硕鼠的话说。
冷战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又好像没有完全结束。
回到早上, 他们成功地在科技馆集合后,几个人惊讶地发现硕鼠把他们所有人都安排成了志愿者, 更恐怖的是, 硕鼠让他们成为了今天早上科技馆里唯一的志愿者。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蔚迟在生物展厅给3年级的小朋友讲进化, 高求索带着6年级在物理展厅做静电实验, 4年级和纪惊蛰一起在温室里看植物,5年级跟着蔚远学习人体健康知识,1、2年级则交给元祁带着画画。
“老师!我用纸折了一个青蛙,它可以进化吗?”
“我知道!青蛙是蝌蚪进化来的,所以它不能再进化了!”
“可是我的青蛙是纸进化的啊……”
“反正一个东西只能进化一次,青蛙不能进化了!”
“但亚古兽可以进化三次,对吧老师?”
几乎每一个问题都可以让蔚迟已经僵硬的笑容再添几根黑线,就在他即将崩溃时,耳朵里的通讯仪响了,硕鼠的声音传来:
“时间差不多了,疏散人群之后到大厅集中。”
谢天谢地。蔚迟长舒一口气:“很抱歉小朋友们,科技馆要关门了,我们今天的参观就到此为止了,期待下次再见哦!”
在小朋友遗憾的抱怨中,蔚迟和带队老师一起把学生送出了科技馆大门。
等他回到大厅时,蔚远已经是一具浑身写满再起不能的尸体了,高求索头发呲得像是在头顶点了个二踢脚,和元祁身上花花绿绿的颜料搭配在一起,活像一对来自东北的二人转组合。
蔚迟跨过蔚远,绕过白云黑土,走到纪惊蛰面前,扯起纪惊蛰白大褂的衣领,上面甚至有一个鲜红的大唇印:“5年级,纪惊蛰,你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其实是老师。”纪惊蛰伸手抱住蔚迟,靠在他肩膀上,“英语老师,俄罗斯人。”
“得了吧。”蔚迟推了他一把。
“好吧,其实是西班牙人。别动,让我休息一下,他们把我当成树爬……”
蔚远躺在地上哀嚎:“他们踩在我身上用脚给我做心肺复苏……”
想象着这两个画面,蔚迟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时,电梯滴了一声,硕鼠从里面走出来。
他还是上次在桌游吧见面的那身皮,很明显,尽管硕鼠已经用力掩饰了,但还是能看出脱离组织单独行动对这个特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失去了易容自由。
硕鼠像走T台一样目不斜视地从蔚远身上垮了过去,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工作人员疏散完毕,我们可以开始做进入的最后准备了。”
高求索咧开嘴:“还没进去吗?我以为我们已经出来了。”
“发型不错。”硕鼠说。
高求索欲哭无泪:“谢谢啊。”
元祁:“永远不要低估人类幼崽的破坏力。尤其是他们以群为单位出现时的时候。”
“同意。”蔚迟把纪惊蛰从自己身上扒走,走过去拉蔚远。
由于蔚远拒绝从地上起来,其他人就干脆挨着他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
硕鼠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发给大家。
“这是什么?”高求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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