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睁眼就到了正式演出,神清气爽的何晴跟在队伍后面前往演播厅。她们入场时,主持人正在台上做开场致词。高昂的兴致一下子凝固,谁也不敢再乱说话、瞎打闹,一门心思地做考前最后的复习,该开嗓的开嗓、该律动的律动。
经纪人告诉她们,这儿离前排的粉丝很近,稍一探身还能看清粉丝们手里的应援物。但没有一个人抬头,她们此时全副身心都抛给了舞台,根本无心与粉丝们互动。
但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一直关注着入口的粉丝们,眼尖地瞅见发现Weki Meki的演出服的一角。一传十,十传百,一两分钟后,全场各各角落里的粉丝们都知道了Weki Meki的到来。
在后援会会长的带领下,大家不约而同地呐喊起来,瞬间将现场气氛炒的一片火热。其中,崔有情、金度研的男粉的存在感格外强。
现场导演被吓了一跳,疑惑地说:“这么大声,可不像是一个新人团。”
“I.O.I 出来的女团。”助理说。
“怪不得!”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何晴,粉丝的呐喊使她的激动冲破阈值,瞬间演变为紧张。何晴压住颤抖的右手,左右将右手护腕下压着的金镶玉佛掏出,合握于两掌之间,暗自祷告,“放松,放松,千万不能出乱子!”
说起这小小的佛像,倒也不是什么宝贝。只不过是生长于小县城的一对平凡夫妻为了给命格不好的长女祈福,拿着家里仅有的两千块钱,大费周折地跑到省城的一座大庙里吃斋念佛一周余,才求来的一尊玉佛。
据家中长辈所说,当年父母一月总收入甚至不到5百块钱。自听闻那段往事后,这尊玉佛便被何晴视作父母的化身,自小佩戴,从不离身。每当心情低落、不知所措的时候,摸着它就好似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支持。
“Let's get crazy,Weki Meki fighting!”
上台、表演、致谢、下台,短短四分钟,灯光打在九个女孩身上,所幸她们不付期待,完美的诠释了这一次的舞台,没有辜负台前幕后十几名工作人员和自己数以桶计的汗水。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本该如期而至的鲜花和掌声被欢呼声替代,只是这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不是Weki Meki,不是官方应援口号,而是崔有情、金度研,零星可以听见几声Hutchi!
下台后,几位成员再也绷不住情绪,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落。受成员们的影响,说好不哭的何晴也忍不住与她们抱在一起。
在电视台工作人员提醒前,郑经纪非常有眼力见地扒开人群,劝成员们回休息室,“好啦好啦,要回去了!”
一群女生哭哭啼啼地走在经纪人身后,这样的场面如果放到其他行业,保不齐都会有人报警,但发生在电视台的打歌后台,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沿途遇到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们早已见怪不怪。
后来郑经纪告诉她们现场直播要等到晚上八点才会结束,所以她们至少要等一个小时才能返场,至少要等两个小时才能下班。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紧张了一天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慢慢睡去。而此时,陆陆续续睡了一天的何晴反而成为最精神的一位。她拖着椅子走到房间角落,从深咖色的大蜜蜂包包里掏出一部手机,纯白的后壳,上面有一组圆滚滚的镜头模组。
怀揣着十分轻松的心情反反复复查看四五遍直播视频后,何晴点开一早缓存好的《楚侨传》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半小时后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何晴蹭的一下站起身,临出门前想起同样未睡的队长,转头报告自己的动向后才小跑去安全通道。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仍在电视台走廊上的何晴再次拒接来电,直到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
“喂,妈。我刚和团里的人在一起,不方便接电话。”......“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衣服呀,那都是公司统一安排的。”......这我知道,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嘛!
妻子絮叨个没完,不仅是何晴听的有些困倦,就连一旁年过四十的父亲听的耳朵也嗡嗡作响。于是他挤开妻子,接过电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生怕自己说话没分寸,惹得女儿不愿意听。
“要是在外面挺不住了、受委屈了就回家,老爸帮你租间门面房开个舞蹈班。”
在外奔波的儿女,最听不得这种话,特别是还未干出名堂的人。何晴脸上温馨的笑容瞬间崩盘,泪水在眼珠里打转,声音一下子变的哽咽起来,“没事,我挺好的!”
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操心。可她也不过20岁,在她承受着生存压力时,与她同龄的女孩子还在上大学,还在过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生活。
两厢挣扎之下,她忽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听筒,自欺欺人地哭说:“偶爸偶妈,木搜哦!”
一句“好怕”,想听懂的人努力支起耳朵也没有听清,不想多事的人却意外听的一清二楚。
正上方,金硕真躲在安全通道的门后,神情落寞地抵靠着墙壁,像一个做错了事正在面壁思过的孩子似的。
空旷的安全通道本就十分安静,狭小的空间又像是一个天然的扩音器,使得女孩的哭泣声清晰地传至上一层的金硕真耳中。
悲伤的情绪上下传导,金硕真放空的大脑再次回想起几分钟前来自父亲的劝告,他说:“阿真呐,不是阿爸逼你,可你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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