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徐川又转头:娘你也给我抓一袋红枣,我有用。
江玉兰:她也知道,川子来老屋总得从她手上抠点儿东西走。
于是乎徐川就和徐河一同扛着根杉木,他手上又拎着一大袋红枣,沿着村中大路往村尾赶去。
此时路上都是出门集合的村民,徐川挨个打招呼,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儿招摇过市的感觉。
陶家在道路边,打从陶家院子看,就能看到路上的情况。
家中人大多上工去了,唯有生病了的陶母和陶倩在家中。这次也是因为陶母生了病,陶倩才匆匆从公社赶回村。
陶婶子收回眼神,叹气道:我现在倒觉得当初你要是嫁给徐川,还能过得好些。
活到她这个岁数,就明白了任何好条件都没有男人本身的品行来得重要。
徐丰虽也不错,可都说后妈难当,给人当后妈总是要受些委屈。更别提他家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没满一岁,正是不好带的年龄。
她刚刚就瞧见小倩腰上有淤青,一看就晓得是抱孩子时被孩子踢了一脚留下的。
而徐川家呢?白凤常说徐川家里的活都是徐川干的,做饭是,挑水是,洗衣服还是。穷了点儿,但他晓得疼人。
陶婶子再次叹息。
她也不想把这些事儿说给闺女听,闺女心思重,免得她听了后心中又想七想八。
陶倩愣怔,回神道:你别想着从前的事儿了,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这话不假,她自从嫁给徐丰后,过得确实不错。徐丰虽然脾气大,却也不像他爸那样动不动就拿棍子打人,家里更是让她当家做主。
况且,那个梦中
她在和徐川定亲的当天就做了个梦,这个梦很迷糊,醒来的她只记得多年后公社会出个大富豪。
梦中,富豪又是捐钱又是修路,还买下附近的一座山,盖了好些大房子。
而隔壁村那位老凤凰命好,爹娘死后就被哥嫂嫁给了那人,重新过上不愁吃喝的好日子。
陶倩原先没把这梦当回事,可当老凤凰爹娘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她就开始上心。
她哥和程家大哥认识,从她哥那儿晓得,程家大哥想把妹妹说给徐丰。
那时徐丰妻子去世半年,家里小孩需要人照顾。而程宝珠名声不好,但因为这个,倒也能配得上徐丰。
陶倩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到这么梦,但既然让她梦到,她就无法让自己什么都不做。
只是她没想到,因为她插了一脚,程宝珠没嫁给徐丰,却被她哥嫂嫁给了徐川。
陶倩有些心虚,深觉对不起程宝珠。
唉,徐川他是出了名的懒货啊。
村尾,徐川兄弟俩刚把杉木抬进门,就听到里边传来清脆的碗碎声。
啪啦
紧接着就是程宝珠的小声惊呼。
徐川下意识脑袋发疼,朝着厨房喊:姑奶奶我说你怎么又上手洗碗了,不是让你别再洗碗了吗?
徐河:他娘真是个人才(字面上的他娘)。
忽然想起当初在给川子说亲时,他建议给川子说个勤快的姑娘。
但他娘咋说来着?
说若是给川子找个勤快的媳妇儿,那川子就永远都是这个懒样。但若是和宝珠结婚,那两人中必定得有一个要勤快起来。
他又说:万一两夫妻都懒得做事儿呢?
他娘道:不可能,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其实,江玉兰当初也只是想忽悠家人同意拿出一百八给徐川定亲的,哪曾想她说的话就这么一语成谶。
勤快的儿媳妇谁不想找,关键是她家川子那名声找不到这样的
徐河放下东西便赶着去上工,走出门好几步了,还能听到他家川子问宝珠疼不疼、有没有划伤手的声音。
啧啧,听得他鸡皮疙瘩直冒。
厨房中。
程宝珠苦恼道:碗太油了,我没抓稳就摔到地上。
徐川蹲在地上捡碎片说:出门时我就让你把碗留着让我洗,怎么就不听。
她这几天总共才洗三次碗,竟然就摔了三块碗。再洗下去,家里的碗早晚得不够用。
程宝珠蹙眉:好吧,我下次不洗了。
饭碗油腻腻的,其实她也不爱洗。
徐川处理完碎片后,又快速把碗洗完,然后开始制作木桶。
这个木桶其实叫甑,就是甑糕的甑。
有了这个工具,他才可以制作甑糕。因为要做两个甑,所以徐川手脚麻利,移开房间的饭桌便开始飞快制作。
天色渐渐变暗,四点多时,空中下起小雨,雨丝随着寒风吹进房间中。
程宝珠瞧了瞧,给徐川披上一件衣裳。
田地里头的人还在赶雨上工,大家都盼着雨停,能够让他们把今天的任务都给干完。
所有人都在忙活着,程宝珠有些无聊。
门对面的青山在烟雨中朦胧,如同一幅水墨画般。这让她想起了当年随着奶奶住乡下的时光,乡下的雨景也是如此。
屋内炉子咕噜咕噜响,不一会儿喷涌出白色雾气。
程宝珠见水开了,便把茶叶扔到里头去煮。煮个几分钟后,又扔几个奶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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