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听完女儿的掰扯,这才放心。
听说那账上可足足有五十元,她生怕徐河昏了头把这钱帮弟弟给还了,所以连饭都没吃赶紧跑来看看。
紧接着,李母又好奇了:哎,那徐川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对啊,钱哪儿来的?
徐川此刻也在面对着来自母亲的夺命连环问。
江玉兰怒瞪道:你别跟我说是你姐给的,你老娘我没那么好骗!
徐川无奈,他如今也没想扯谎。
刚想说话,就见门边上幽幽探出半个脑袋来,竖着耳朵在哪儿听着呢。
程宝珠此时又是属兔子的,见到江玉兰心情不大好,赶紧降低存在感躲到门外去。
还真是
徐川气笑。
笑什么!
江玉兰没忍住拍了桌,惹得徐川赶紧轻咳两声,变化严肃端正态度。
他用眼角余光一瞥,果不其然,那滚圆的小脑袋又消失了。
门外。
程宝珠吓得差点从矮板凳上摔下来,抱着手上的衣服不敢动。等到里头火药味儿降下来后,才又偷偷摸摸地竖起耳朵听。
江玉兰女士似乎是真生气了,桌子拍得砰砰砰响。程宝珠的心啊,就跟着响声抖几抖。
她是个特别能感知别人情绪的人,在江女士进门的那一刻,程宝珠就敏锐察觉到江女士心中压抑着浓浓的火气。为避免自己被殃及池鱼,程宝珠突发急智,拿着衣服和针线躲到房间外来。
果然,她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要不她就得跟此刻的徐川一样,在里头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当孙子呢。
娘你别气,我这次真没想瞒你。徐川揉揉脑袋,试图让他老娘冷静冷静。
江玉兰冷哼,心想那是你知道已经瞒不过我了!
村里人觉得债是她和老头子以及徐川兄姐一块儿还的,家里人怀疑钱是川子大姐给的。只有江玉兰自己明白,他大姐如今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上回大闺女寄信回家时,信中还说女婿收养了两个战友的孩子,家里如今过得紧巴巴的呢,哪有钱给徐川。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成真了,小儿子真就在做些要命的事儿。
徐川没办法,只能掏出杀手锏。
他忽然重重叹声气,起身打开衣柜,翻半天翻出一个盒子出来。盒子打开,里头竟然是账本和一沓钱。
他说:娘,你知道我这近一个月赚了多少吗?
江玉兰怒道:赚多少也没
九十八。
话音刚落,程宝珠听到里头冷不丁地没了动静。
江女士像是突然被卡住脖子般,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
江玉兰飘忽:什么?
徐川微微松气,苦口婆心说:娘啊,我这还是扣除成本,又把东西放到县城里给人寄卖后赚到的。不到整一个月,我就赚到九十八,能把那五十元的债还清,还能换张自行车票。
他又畅想着:这个月我又新添了鸡蛋糕,赚的没准要比上个月翻倍。到那时,我自行车可以买了,家里的厨房厕所也能给修修了。
江玉兰表情凝滞,胸口起伏,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拿出账本,翻两下后咽了咽口水。自己虽不识字,但上头的数字却看得懂。
这、这是啥意思?她指着行字结巴问。
徐川:这记的是我今天送走了几斤甑糕和鸡蛋糕,估摸着今天能收二十多块回来。
嘶
江玉兰猛吸一口气。
二十块钱,他们家去年年尾全家才分到两百二十多。而川子一天的时间,就赚来了零头。
做生意,这么挣钱?
徐川狠狠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自己都被吓到。
江玉兰不说话了,心中两股势力在用力拉扯。她就是个平凡的农村妇女,遇到这么赚钱的法子,当然会心动。
但
娘你放心,最起码今年到明年年中这段时间都可以放心。我们那个地方的管理人后头有撑腰的呢。您还不清楚我吗,我最爱惜自己小命了。再说了,我每天就是把货送去,压根没参与卖呢。等风声一紧,我肯定立马退出来,绝对不贪钱。
江玉兰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又隐隐快被说服。
看着江玉兰远去的背影,徐川站在门口彻底呼出一口气。
他转身就见程宝珠坐在房间门口的矮板凳上,低着头十分乖巧地穿针引线。
徐川不客气道:你就装吧你。看他被骂还很高兴,这媳妇是不是犯傻呢。
程宝珠嘴角微翘,哼着小曲儿:乱说,我这是帮你缝衣服呢。
徐川走上前,伸手拿起衣服。心说你的衣服都是我帮你缝的,你这手艺谁敢
程宝珠!
徐川大喊,突然瞪她。
怎么了嘛!程宝珠吓得手上针都差点儿扔在地上。
徐川脑壳嗡嗡疼:你用红色的线,来缝我白色的衣服?
不行吗?程宝珠疑惑,家里只剩红线了,而且你这是睡觉背心,除了我看还有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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