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风离开了长宣宫,一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李明月走后凤栖宫算是彻底没了人,冷冷清清的不像是曾经皇后的居所。
梨花又开放,却不见佳人。
宫学外下人正在清扫,宫学里的先生正让人把里面的一张桌子抬了出来。
许清风看见桌子上的字,喃喃:“清风明月苦相思。”
教书先生看见许清风微微拘礼道:“原来是许大人,许大人怎的来这里了。”
“这桌子是怎么了?”许清风问先生。
教书先生解释道:“这是和硕公主的桌子,只是公主顽皮总是在上面刻字,不合规矩,便想替公主换一张。”
教书先生见许清风面色有异,微微一愣,又道:“是我忘了,公主早就已经离开杞国了。”
许清风不回话,只是给先生回了礼。
许府最瞩目的就是外头的两颗枯树,没有梨花树,翌日许清风便跟管家一同在许府里栽了一棵。
许清风对着梨花树,拿着笔写下了第三封信:
皇上不同意我从军,他说我任性妄为。
明月,你过得好吗?
你走后,了无音讯,我很担心。
你的教书先生说,你的桌子上还刻着清风明月苦相思。
先生帮你把桌子修好了,说不合规矩。
我夜里偷偷爬进去又帮你重新刻上了,你猜猜看先生会不会气得胡子都歪了。
许清风写完徒手扒拉着梨树下的土,将信塞了进去。
朴氏就站在远处看着许清风。
宁王府,
齐律是鲜少来宁王府做客的,一是为了避嫌,二是齐律也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一有闲工夫就会出去走走。
李宗渠坐在齐律身侧笑道:“舅舅难得来,怎的这次不带礼物了。”
齐律两手空空道:“这种情况下,哪里还会有闲钱?外头闹着饥荒,我的钱也都送去搞粥铺了,你看我这衣裳,也都是前两年的款式。”
许清如给齐律泡了茶,在一侧坐下笑着道:“应当是我们去见舅舅才是,怎能劳烦舅舅来王府。”
齐律听了笑着对李宗渠道:“你听听!你听听,这才是人话。你瞧你多大人了,还一天天的问舅舅我要东西,你怎的不晓得孝敬你舅舅?”
李宗渠茗了口茶,道:“舅舅哪里还会缺什么东西,本王瞧着是有人给舅舅气受了。”
“对对对!”李宗渠算是说到齐律心坎儿里了,齐律气道:“还不是永昌亲王那个老匹夫!说我是乡野小子出生不懂规矩,就他永昌亲王是天生的亲王?不过是仗着孝仪皇后罢了。”
许清如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李宗渠,接上道:“舅舅,永昌亲王可是说了什么?”
“他能有什么好话?他要瞿儿出征!”齐律道。
许清如心头一怔,李宗渠下意识的拉住了许清如的小手,安慰道:“没事的。”
“可……可王爷从未上过战场,再说了那可是大漠国,明月还在那里,若是大漠国以此为要挟,王爷如何进退?”许清如清楚李宗渠和李明月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可李宗渠心里还是很疼爱李明月这个妹妹的,若是李宗渠上了战场,过于感情用事,那该如何?
齐律也是这样想的:“永昌亲王就是打得这个如意算盘,先让宁王打头阵,探虚实。再让太子顶上,这样一来日后功劳都是太子的。若宁王不幸死在战场上,那更是一举两得。”
“心思真是歹毒。”许清如眉头紧蹙道:“也是,他都能为了家族把百里霜推给太子,为了太子把明月远嫁,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说到底,百里霜也好,明月也好都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
李宗渠淡漠道:“永昌亲王经历的可比我们多多了,什么生离死别他没经受过。否则他能稳稳坐着亲王位,还能置喙朝事?”
齐律现在担心的已然不是李宗渠了,而是许清风。齐律虽然一开始把许清风推出去挡箭,但齐律心里明白只要太后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同意此事。只是那日他在陛下面前的行为,实在是让齐律心里不安。
“清如,你兄长……一直不娶妻,是否还在留恋和硕公主?”齐律问道。
许清如拉着李宗渠温柔的手掌,点了点头:“是。兄长一日都未曾忘记,心里一直懊悔不已。若不是他当年心中一直纠结着,或许他二人早就在一起了。也不必让明月吃如此苦头了。”
李宗渠拍了拍许清如的手背,轻声安慰道:“这和你兄长没有关系。明月的事情,都是永昌亲王和太子一手策划的。就算兄长当年提及要娶明月,父皇也未必会答应。”
齐律在宁王府蹭了午膳,摸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许清如瞧着齐律的样子又看了看还在吃的李宗渠道:“王爷和尚书令倒是挺像的。”
李宗渠喝了口汤,傲气道:“哪里像了?舅舅他就是个老不正经的,一天天的没个安静。”
“可舅舅和王爷一样是脾气极好的人。”许清如笑着用帕子给李宗渠擦了擦嘴角。
李宗渠点头道:“舅舅这个人,确实是个温柔的,也只有在永昌亲王那里才容易动口。”
“舅舅刚才提及道芦岭那是个好地方?”许清如盈盈笑着侧头问李宗渠。
李宗渠傲娇道:“那是个什么好地方?那就是个山沟沟!母亲和舅舅的老家,虽说山清水秀,可也贫苦。舅舅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所以逢人就夸芦岭好。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们也可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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