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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夫人也颇为欣赏阮闲才华,听了婆母的话,更是点头:儿媳心中有数,可请婆母放心。
    大梁风物广博,禀中原浩瀚之地千年遗风,代有人才出,琼林宴上,除却阮闲,更有不少名门望族公子皇孙争相斗墨,一时间将琼林宴会的热闹渲染到了极致。
    苗璎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等的那个人回来,吃了几碗梅子酒,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挂不住了,倒在了君乐兮身上,君乐兮连忙唤恒娘来,两人一起托住苗璎璎脑袋。
    苗璎璎咕哝着:我头好疼,我要睡了
    君乐兮万般无奈,同恒娘道:要不,恒娘将她先带走吧。
    恒娘哎一声应答,王妃醉酒,劳烦公主照拂了这么久,今日之事看来尘埃落定,老奴先带王妃回府了。
    说起阮闲,君乐兮面颊沁血,红热无比。
    挂在身上的苗璎璎被恒娘一把叉走,身上顿时轻了许多,君乐兮忍不住回眸望向心仪的郎君,他在人潮汹涌之处,青衫当风而立,身姿傲然如霜。
    也不知怎的,初见时,他一袭灰扑青衫,她一见倾心,便迫不及待想要折下这枝高冷之梅。
    她堂堂公主,竟然用了不少市井无赖的下三滥法子,堵他的破木门,三天两头上他的书庐去爬墙,大抵苗璎璎小时候的伎俩,她一概不落全学会了,再加上她那个风流无状无往而不利的四哥潜移默化的影响,嘉康自诩对阮闲手到擒来。初始碰壁,一颗心百折不回,直至后来他久不给回应,她才渐渐转为失落失望。
    也不知怎的,前几天他突然答应赴宴,今天又突然愿意展露风头,让国公太夫人相看,一直到此刻,君乐兮的心都不能平复。
    阮闲,我知你的心意了,你嘴硬心软,到底还是被我感动了是么?
    此刻围拥阮闲的名流,争相与这位新任殿元交谈,阮闲一一从容应对,不卑不亢,进退得体,教冯平生见了,不见捋须长叹一声:雏凤清于老凤声。
    阮闲倚马千言的敏捷才思,令他在琼林宴上名声大噪。
    当初便有不少达官显贵榜下捉婿,对阮闲青眼有加,只可惜,听说陛下的掌上明珠嘉康公主也相中了阮闲,这才让他们望而退步。说话间,不禁深觉惋惜。
    这尚公主,是福分,可若当真如此,一生仕途,便也看到头了。
    本朝早有驸马都尉不入朝的规定,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严令如此,阮闲如此之能,看来他日也只能藏锋收鞘,黯淡无光了。
    宴会完毕,天公作美,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酒足饭饱的文人雅士争相散去,车马停在国公府门前,林立绵延数里之地。
    君乐兮看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一道道撑开的伞下,似乎就要淹没不见,心头一急,起身提起裙摆朝那畔追出,低折纤腰,穿过无数的伞檐,晶莹的雪扑簌簌地落在她的发丝间、眼睫上。
    她也全然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和他好好说一说话,问他个清楚,他是真的愿意和她在一起了吗?
    喝醉的人三三两两互相搀扶,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走着,阮闲一人,在一群若玉山倾塌的雅士间显得独一份清醒。
    随着人潮走出国公府大门,这时,一道惨白的身影从鳞次栉比的马车间扑了出来,不知从哪里闪出这么一个人,参宴的文人墨客无不脸色突变,只见一个身着孝服的女子,跌跌撞撞满身污垢地跌在了台阶前。
    这
    人们议论纷纷,无不惊奇。
    赐女子额头上包着一块头巾,依然能看出头巾沁出了一团猩红的血痕,像是以头抢地所致。
    她这一身披麻戴孝,遍体鳞伤,出现在公府门前实为不雅,冲撞了宴会的喜事,人们看了无不暗道一声晦气。
    但人群之中,却有一人越众而出,步履匆促走下了台阶。正是阮闲。
    众人目光不禁齐刷刷地回头看向冯平河,又继续去看阮闲。
    出了何事?
    众目睽睽间,阮闲来到台阶下,将地上如一株弱柳的女子搀扶而起,女子身娇体弱,似已不堪折磨,但尽管满脸脏污,依旧能看出五官清秀,是个绝美女子。
    阮闲扶起她,一片惊怔之色:你怎会在此?曼娘,你不是在寿阳么?
    她病恹恹倒在阮闲怀中,目光惊喜地迸出晶莹的光:闲哥!我终于找到了你!
    这向远之诧异地道,阮大人,这是何人呐。
    那女子跌跌撞撞,勉强来到列位面前,向前扑倒,盈盈一拜:诸位大人容谅,小女子寿阳人士,与阮大人有婚约,小女子家中只有老父一人,前些日子,为了追随小女子入京,谁知天有不测,父亲水土不服,加上年迈体虚,最后
    她哽咽着说道:客死异乡
    听说这女子身世凄惨,倒是让不少人心生恻隐。
    那么她怎会穿戴一身孝服,如此潦草地出现在公府外?
    还有,这女子竟然与阮闲早有婚约?
    向远之等人,谁又不知,公主垂青于阮闲?公主何在?
    他们目光逡巡,寻找着公主身影,而嘉康此刻,就在人群之后,血液冰凉,在他们不约而同地散开让出步道后,她错愕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瞳孔中,一双黑珠凝滞不动,似已经不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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