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要在顾清渠面前找存在感,他自虐似的把滚烫的开水一口闷了。
顾清渠原本半阖不闭的眼睛睁开了,他伸手拍拍周朔的脸,音量往上提了不少,“周朔!你有毛病吗!不烫嘴啊!”
“还行,”周朔问:“你急了?”
顾清渠:“……”
兔崽子!
周朔的气急败坏的情绪早在酒吧发泄干净了,如今让他再激烈地演戏,实在没精力。周朔这会儿还不太愿意跟顾清渠对视,没说几句话就把脑袋垂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边捏着玻璃杯玩儿。
他卖可怜,还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跟顾清渠斗法呢。
顾清渠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着喉咙,冷风一吹,直接劈了叉,他累得慌,干脆往床上一趟,蜷缩着身体咳嗽,越咳越起劲了。
周朔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握紧双拳,生生忍住了关怀的冲动,于是他纹丝不动地看着,显得十分冷情。
“关灯睡觉!”顾清渠边咳嗽边说话,脚丫子一勾,人就钻进了被窝里,“不睡就走!”
周朔不走,他等着顾清渠这句话,话音落下,人和魂早就跟他并排躺好了。周朔抚着顾清渠的背给他顺气,依旧一言不发。
挺好的,安静。
其实顾清渠还是没想明白以后该怎么样,这种事短时间内想不明白,中途还有周朔强势的干扰——他总能快刀斩落马地打破顾清渠所谓的僵局。
算了,以后再说吧。
这场冷战算是过去了,但过去得不算体面,他们根本问题却没有解决,可周朔和顾清渠谁也不提,他们不敢提,仿佛不说话,那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清渠哥哥,你不用自寻烦恼。”
顾清渠睡着前隐隐约约听见周朔说的话,像做梦一样。
周朔一晚上没碰顾清渠,手也不搭着了,睡相十分老实。他早上睁开眼睛,顾清渠还睡着,于是周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刚站起身,觉得头疼,想透一透新鲜的空气。可是刚打开门,周朔就被一股凶猛的西北风狠狠拍进屋内。
脑袋愈发翻江倒海了。
罪魁祸首却不自知,顾清渠哼哼唧唧翻了个身,被子捂着脑袋,睡得十分安稳。
周朔:“……”
做什么能清心静气呢?
只能看书了?
周朔这几日不管出入哪里都背着书包,连去酒吧也不例外,不是说有多上进,就是给自己做好的准备,里面全是心眼。
顾清渠耳边有细细碎碎的读书声,于是睁开眼皮看了看,他看见周朔端端正正地捧着书,整个人确实带上了一点书香的气质了。
挺迷人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顾清渠忘了挪开自己的目光,被周朔逮了个正着。
“清渠,”周朔开口问:“你看我做什么?”
顾清渠笑了笑:“好看啊。”
周朔细长的眼睫闪了闪,他不说不笑也不动。
顾清渠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他招了招手,说道:“周朔,过来。”
“干什么?”
顾清渠眨了眨眼,“一个人睡,冷啊。”
周朔问:“我能暖床吗?”
“能,”顾清渠说:“昨天晚上就挺暖的。”
周朔得寸进尺地抱怨,“你干脆把我当暖手袋得了,碰也碰不得你,弄不好又跑了,我还能去哪儿找你。”
“……”顾清渠理亏,他哑口无言,招着手,还是那句话,“你过来。”
周朔过去了,他立在床边,垂眸看着顾清渠。
顾清渠懒得动,“我摸不着你。”
周朔的心狠狠一跳,“你摸我干什么?”
顾清渠喟叹,他说:“我不跑了,你放心。”
周朔的心被顾清渠捏在手掌里血淋淋地放不了,可他的身体却不听脑子地使唤,顾清渠让周朔蹲下,他屈腰靠近顾清渠。
顾清渠唇齿微启,喃喃自语。
周朔听不清,于是贴得更近了,“你说什么?”
顾清渠捧着周朔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于是倒打一耙,“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周朔再也忍不了了,他扣着顾清渠的下颚,原本是轻舔,后来是啃咬,他跪坐在床上,手掌撑着顾清渠的后背将人捞起。顾清渠的嘴角被周朔咬出了血,太野蛮了。
“出息啊。”顾清渠挪开嘴唇喘息。
周朔不让他跑,立刻追了过去,“嗯,出息着呢。”
顾清渠的眼角瞟见了书桌上摊开的书本,他仰着头随口一问:“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这几个小时看进去什么知识了?”
光惦记你了,周朔心想,他摇摇头,诚实且坦率:“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效率不高啊。”
周朔亲吻顾清渠的脖颈,一路往下,双唇最后落在顾清渠的锁骨上,他明知故问:“那怎么办?”
顾清渠往后躲了躲,“别弄。”
锁骨那儿有一个牙印,周朔咬的,刚过去一个晚上,印子新鲜可见,碰到了疼。
周朔轻轻吹了吹,“清渠哥哥,对不起。”
顾清渠揪着周朔的板寸头,“以后别这样了。”
“不,”周朔不受蛊惑,“你以后要是再跑,我还这样,咬脖子,咬得更狠,让所有人都看见!”
“……”顾清渠闭上了眼睛,他轻轻长长地呼出气,说:“狗。”
“清渠,”周朔不舍得离开,他压着顾清渠跌回床铺,被子一盖,方寸之间只有彼此,“我还背书呢。”
“别背了,再睡会儿。”
周朔哪里睡得着,顾清渠穿着轻薄的睡衣,于是,他们身体只隔着一层似有似无的布料摩挲,摩出了火。
可周朔看着像花花世界里的浪荡公子,实则纯情地像朵含苞待放的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周朔,”顾清渠闷在被窝里问着私密的话,滚烫的呼吸交错,“你会做爱吗?”
“不会。”
“有过吗?”
“没有,”周朔无处发泄的精力在亲吻中体现的淋漓极致,“你可以教我吗?”
顾清渠轻笑一声,“不可以,我不能把你带坏了啊。”
“行——”周朔嗤之以鼻,“你君子,我小人。”
两个人在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了腻了两天,谁都懒得出门,饿了煮面吃,吃饱了看会儿书。有顾清渠盯着,周朔的学习效率很高,姜云华布置的作文早早就写完了。
写完了要讨赏,可行为的亲密止步不前,周朔有些挫败了,顾清渠视而不见且笑而不语。
大年初三,顾清渠带着周朔出门,赴约周安言的家庭聚会,虽然周朔挺不乐意过去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抱会儿顾清渠睡觉。
顾清渠完全不搭理,他整理干净仪容仪表,打开门,阳光撒进来了,“周朔,走了,晒太阳了。”
“好。”
花骨朵儿被浇灌了水,晒一晒太阳就能盛大开放了。
皆是生命源泉。
第55章 像偷情
顾清渠掐着饭点的前半个小时到了周安言的家,这个时间的间隙刚好,能嘘寒问暖,但深入不了谈心。
一家人坐下,最高兴的是周国盛,他先给顾清渠夹了只虾,问:“清渠,家里可好啊?”
这话里本意问的是周老二,可顾清渠哪儿知道啊,不好回答,于是点了点头,挺含蓄的表示还好。
“好个球,”周朔不以为然,他从顾清渠碗里挑出虾,一点点地剥了虾壳,“爷爷,你是不是把钱藏自己房间了?”
周国盛脸色青白相间,小心翼翼地瞧了周安言一眼。
周安言没什么反应,捏着筷子问:“周朔,怎么了?”
“没什么,”周朔回答:“就是看见我爸在爷爷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周老二能找什么,除了钱他还能对什么有兴趣。
老头子尴尬,饭桌上的人却心知肚明——周国盛不好直接给周老二钱,只能迂回地用这种方法将人打发走。
钱藏得不算隐蔽,周老二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人钻两个洞就能找到,这会儿估计早离开了。
谁也不点破,没必要破坏气氛。
周芝芝坐顾清渠右手边,顾清渠夹着虾肉细嚼慢咽,周芝芝低头就能看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自己那位有心眼没心肝的弟弟居然还能做这种事情,着实没想到。
周安言以为自己女儿又魔怔了,怕姿态放得太低,以后无论能不能成,都容易被拿捏。于是他轻咳两声,好意提醒,可周芝芝完全没听见,她故意试探,也往顾清渠碗里送了只虾。
顾清渠:“……”
想吃绿色蔬菜。
周朔面不改色地挑走了虾,他喂自己时就懒得剥壳,能靠着出色的口技给油焖大虾在嘴里来一套脱骨。
“婶婶,你这虾怎么做的?味道真不错。”周朔嘴上马屁拍得顺溜,手下自然而然地给顾清渠从远处捞了一片青菜叶子。
杜英英咯咯地笑:“我不把菜谱告诉你,喜欢吃以后常来。”
“不来,”周朔吊儿郎当,“我怕周芝芝打我。”
“叫姐!”周芝芝气不打一出来,“你就该打,欠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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