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线跟其他人一起被轰了出来,黑衣侍卫朝她脚边扔了一颗石子。
眼线有所察觉,她转头,看到了躲在不远处假山里面的黑衣侍卫。
眼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走了过来。
黑衣侍卫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眼线满脸恼怒之色,“我看着时辰差不多,正准备偷摸着进去,没想到那苏娘子这会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把院子里面的女子都赶出去了。”
“发什么神经?”黑衣侍卫迫不及待。
眼线:……
黑衣侍卫察觉到了自己暴露出来的八卦心,立刻轻咳一声,然后一双只露出眼白的眸子严肃地看向眼线道:“三皇子吩咐,必要在陆枕醉酒未醒之时下手。”
“可他现在已经醒了。”
“那你去打听打听,到底为什么会将你们赶出来。”黑衣侍卫皱眉道:“难道是计划被暴露了?三皇子殿下必要问起此事。”
眼线烦躁地点头,然后重新回到队伍里,片刻后,她再次回来。
“打听好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那苏娘子做了一个梦,梦到陆枕跟女子纠缠,这才一气之下将人全部赶了出来。”这眼线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黑衣侍卫:……
“你说她这是有意的吗?”眼线眼神一下骤冷。
“我先回去禀告三皇子。”
黑衣侍卫回到潇月池的浅溪阁,男人醉酒刚醒,神思混沌,喝了很多碗解酒汤也没缓过来。
其实潇月池身边的人提醒过他,萧朔酒量极好,让三皇子使用鸳鸯壶,自己喝水,让别人喝酒。
可三皇子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较劲。
如果不较劲,他就不是三皇子了。
因此,三皇子硬撑着跟萧朔和陆枕拼酒。
陆枕是早早就趴下去了,三皇子和萧朔拼了十几坛子酒,直到三皇子准备好的千金一坛的好酒被喝完了,萧朔才作罢。
潇月池直到此时才知道萧朔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潇月池强撑着送完人,连屋子都没踏进去,就醉倒了。
幸好他身边的侍卫过来替潇月池将肚子里面的酒催吐了出来,这从勉强醒过来。
黑衣侍卫将消息带了回去,三皇子暴躁至极。他再次喝下一碗解酒汤,声音嘶哑道:“那个女人突然这样做,是想反悔?”
黑衣侍卫将头垂得极低,“属下不知。”
潇月池起身,朝站在外面的自己的贴身侍卫道:“跟我出去一趟。”
.
苏邀月刚刚将院子里头的女性同胞都扔出去,那边潇月池就上门了。
带着解酒汤。
这是苏邀月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反派三皇子殿下。
很高,皮肤也很白,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艳丽感,没走近之前,你能凭借他的身材判断出他是个男人,可走近之后,你看到他的脸,就会产生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很漂亮的男人。
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像该被仔细安置在博物院里,价值千金的宝石。
如此美丽的男人,锋芒毕露,苏邀月不觉得好看,只觉得瘆人。
尤其是当他的眸子朝她扫过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一股头皮发麻的恐惧,就跟她去动物园看到满笼子的蛇一样,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潇月池的视线顿在苏邀月脸上。
苏邀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膜。
潇月池:……
大半夜的,她不睡美容觉还不能敷个面膜了!
潇月池暗暗眯起眼。
“月儿,你先下去。”
苏邀月立刻转身跑了。
“月儿不懂礼数,望殿下勿见怪。”陆枕上前,挡住三皇子的视线。
“如花美人,世子怜惜些也是正常的。”潇月池转向陆枕,“听说世子这里闹了些不愉快,可是刚才的雪宴不尽兴?”
“殿下误会,实在是因为一些私事,望殿下勿见怪。”
“我还当是我招待不周,让世子不痛快了。”顿了顿,三皇子殿下话锋一转,“那么是我的人伺候的不周到了?”潇月池眸色阴寒道:“吩咐下去,刚才被世子赶出去的那些人,都杀了。”
潇月池的怒气是真的。
他将自己对苏邀月的怒火迁移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陆枕拢袖上前道:“殿下,不可,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
“他们生来就是奴婢,没伺候好人,就是他们的错。”潇月池神色傲慢的说完,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悄悄躲在门缝身后的苏邀月。
小娘子正站在灯笼后方不远处,脸上的面膜配上红色的灯光,显出诡异的惨绿。
还是隔着一条粗粗门缝且凌晨两点的时候。
潇月池:……
陆枕上前,顶着一张大冤种好人脸还要再劝,那边潇月池突然道:“算了,既然世子不喜欢,那就只留几个麻利点的吧。”说完,潇月池径直让那些被轰出去的人进来,然后看似随意挑了几个留下。
其中就有那位眼线。
原来他过来的目的是这个。
眼线高挑貌美,比起苏邀月的容貌也不落下风。
看来这位三皇子殿下是铁了心要把陆枕杀死。
果然,潇月池刚走,陆枕刚去屏风后放个水,那个眼线就趁机溜进了屋子,然后将一张纸条塞给苏邀月,再趁机提着空茶壶出去,假装要去替苏邀月接水。
“殿下给你的。”眼线临走前说。
苏邀月正坐在梳妆台前卸下脸上的面膜,被这眼线一吓,差点把面膜糊嘴里。
她烦躁地打开纸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
烦死了!会写字了不起啊!
若是这些古人规规矩矩写字,苏邀月或许还能猜几个字出来,可纸条上面的字体分明就是一顿狂草。
显示出了写这个纸条的人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好。
看不懂……
苏邀月努力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看一眼还待在屏风后面的陆枕,小心翼翼的把脸上的面膜都弄干净以后走出去,正看到那眼线拿着大扫把在院子里扫地。
乌漆嘛黑的,扫个什么劲呀。
苏邀月走过去,戳了戳她,“看不懂。”
眼线:……
眼线左右四顾,见四下无人,忍着怒气,压低声音道:“殿下说了,若你不按照他说的做,明日的今时,就是你的死期。”
“做什么?”
“当然是下药了。”
“然后呢?”
“然后我冲进去将陆枕杀了啊。”
小娘子露出不乐意的表情。
眼线皱眉,“你还在犹豫什么?”
小娘子捏着那纸条,上下打量眼线,“你对公子没有非分之想吧?”
眼线知道,自己这是碰到恋爱脑祖师奶奶了。
“你都同意殿下的条件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家公子清清白白的跟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怎么能让你在他临死前将人玷污了?毕竟我跟我家公子是真爱!当然,价钱够的话可以另外商量。”
“那你是给银子还是写保证书?”
眼线:……
眼线咬牙切齿,“我不会碰他的。”
看来这位眼线不满意苏邀月开出的另外的价格。
“那你进来跟我写保证书。”
眼线:……
眼线深吸一口气,跟苏邀月进入另外一间无人的厢房。
厢房内本来就有笔墨纸砚,那眼线恨不能快点摆脱苏邀月这个神经病,立刻提笔开始写。
写完,眼线转头,正看到苏邀月吃力地举着一个花瓶站在她身后。
眼线的双眸瞬时睁大,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苏邀月一花瓶抡晕了。
眼线一只get!
为了抓住这么一只眼线,真累呀。
苏邀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这只眼线绑成粽子然后塞进了床底下。
她抖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坐在床沿边喘气,然后看到眼线的一半身体还没完全塞进去,只得用脚给塞进去了,并吩咐黄梅过来,将这女子看牢。
黄梅手里举着苏邀月给她的花瓶,用力点头,然后忍不住嫌弃道:“娘子,公子实在是太招蜂引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