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在靠近卡座区域的舞池边沿,一个女孩儿清丽的脸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显。
楼祁眸心一凝,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低笑一声:“老朱眼神不错。”
“啊……啊?”郭副总莫名其妙,没明白过来。
视线里,她穿着一件草绿色吊带连衣裙,v领,锁骨分明胸口白皙,手上甩着一件白色的罩衫。那件连衣裙收腰,包臀,胸口傲然起伏,更衬得腰细臀翘,她顶着一张清纯干净的漂亮脸蛋,脸色红扑扑的,似乎喝了点酒,丝毫不知身边有多少蠢蠢欲动的眼光往她身上钻。
八年不见,成熟了,不仅仅是长相还是身材。连性格都变了。八年前,内向害羞的女孩,跟他说句话脸都能红的滴血,现在居然能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群魔乱舞。
她身后摸过来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凑近她的背后。
楼祁忽的起身,在身旁人的惊讶中,打开zippo,“叮”一声,点燃一根烟,快步往舞池走去。
都说艳遇往往在酒吧夜店。
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昏暗暧昧的场合,迷得人失去理智,一杯酒下肚,一个眼神,指尖轻触就能忘我。
就算对方完全陌生,不是自己审美内,也能完全包容。
那,更何况旧相识呢?
酒侍端着托盘路过,上面是撤桌的饮料和果盘。楼祁抬手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扔进撤桌的果盘里,单手插兜,长腿轻轻下台阶,进入舞池。
陌生人的手已经摸上了苏青杳的腰,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吐在耳畔,苏青杳终于察觉到不对了,一侧脸,红透了的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吓得她呼吸一滞,往后退:“你谁啊?”
“美女,我请你喝杯酒?”男人明显喝醉了,眼里带着醉意,说话间都是酒气喷天。
苏青杳想跑,周围却都是疯魔了的人群,根本没注意他们俩。她很后悔,怎么就跟着来了。这地方能是她这种人该来玩的吗!
苏青杳喊着陈黎的名字,这会儿正好进入第二首歌的副歌部分,比第一首歌更吵,苏青杳喊得喉咙都哑了也没人回应。
男人的手挽住了苏青杳的腰,推着她往外走,贴着她耳朵喊:“美女,别怕,就是请你喝酒——”
这个“酒”字还没落下,男人就感觉手腕上一股剧烈的力道在他麻筋上一拽,他还没来得及喊疼,下一秒胸口就被一只大掌用力一推,他脚下虚浮往后撞上其他人。
“你谁啊!”男人将将稳住,恼羞成怒吼道。
苏青杳一震,感觉身后有一股熟悉又强势的男性荷尔蒙靠近,热度贴着她清凉的后背,背脊倏地一片鸡皮疙瘩。
来人弯腰,香槟的味道贴着她的脸,亲昵暧昧地吐字。
“宝贝,你在这儿跟别人玩,怎么不陪我玩啊?”
作者有话说:
补上了!休息一下!晚上继续!
第29章 月亮
被他的呼吸触碰到的皮肤在红光射灯下红得更透, 苏青杳背脊发麻,低头看见他搂在自己腰间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他的手掌似乎更大了,一手就扣住了她大半截腰, 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整个腰身卡进怀里。
对面的陌生男人看到她身后面色不善的楼祁, 脸色变了变, 讪笑:“美女,不好意思啊, 没想到你有男朋友啊。”
苏青杳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男人逃也似的钻出人群。
“放手。”苏青杳低头看着楼祁的手。
楼祁的手反倒紧了紧,将她的腰身抵在他的胯,胯骨撞在她后腰上, 说不出的触感,硬硬的。
他低低轻笑, 胸口微微震动,金属质感的嗓音响起:“宝贝,过河拆桥啊?”
“我们很熟吗?上来就喊宝贝。”苏青杳转头瞪他。
一首歌结束,台上乐队欢呼一声, 前奏缓缓响起, 居然换了一首慢情歌。男主唱用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唱着:“感谢他把我当成傻子, 每天都哄我上当一次。”
女生的歌男生翻唱, 倒颇有一番风味。
舞池里的群魔乱舞安分下来, 三三两两挨靠在一起缓慢摇摆着身体。射灯也柔和下来,绿色的光环像极光似的从半空流淌下来, 变换着莫测的流光。
楼祁和苏青杳贴在一起的模样, 亲昵自然得仿佛只是舞池里一对再常见不过的情侣。
此时楼祁低眼看着苏青杳, 两人睫毛都极长, 几乎要触碰在一起。楼祁身上富有侵略性,这是过去苏青杳没有察觉过的。
他蓦地轻笑一声,松开了手,却是将苏青杳手里的罩衫接过,盖在了苏青杳光裸的肩膀上:“我们俩熟不熟,你说了算。”
顿了顿,他又说:“叫不叫宝贝,哥说了算。”
他视线低垂,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青杳,苏青杳顺着她视线往下一看,见到自己光裸的锁骨之下,衣领内的光景黑黢黢的,正巧被他的影子盖住。她面红耳赤地将罩衫穿好。
陈黎这衣服给她还是偏大了,胸口怎么这么大啊!
苏青杳斜睨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舞池。
立在原地,楼祁单手插兜没有动,眼神却始终跟随着苏青杳的背影,直到苏青杳消失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微微扬起下巴,楼祁低低笑了一声:“脾气见长啊,小知了。”
回到卡座,郭副总又想八卦,又怕惹到北京来的小楼总,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压抑自己兴奋的语气:“楼哥,刚才去哪儿了?”
项目经理为了调节气氛,笑道:“可能是看到长得像初恋的美女了吧,哈哈!”话音落下,就被郭副总狠狠瞪了一眼。
不想楼祁低笑一声,坐到卡座上,翘起二郎腿,单手靠在桌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是啊,的确是初恋。”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眨眨眼,面面相觑。
楼祁挑眉,又强调道:“初恋本人。”
有酒侍路过,楼祁打了个响指,招呼他过来,懒洋洋地问:“你们这儿都有什么伏特加?”
苏青杳回到吧台座上,先前的甜点被酒保撤下了,苏青杳心里闷闷的。在舞池里失去平时的理智,被人揩油不说,还撞上楼祁,眼下她的甜点还没了。
陈黎和小张记者找回来,见到苏青杳在吧台松了口气:“找不到你人,吓死我们了。”
苏青杳已经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想提前走,陈黎和小张记者意犹未尽。特别是陈黎,在舞池里跟一个小奶狗类型的弟弟看对了眼,正蠢蠢欲动打算去小奶狗那儿玩。
小张记者点了杯度数最低的桃子酒,笑道:“我本来也有看上的,但我好像看到楼祁了,唉,果然无论是小狼狗小奶狗,都比不上楼祁这尊金佛啊!”
听这话苏青杳憋不住了,嗤笑道:“哪有人取向是佛的。”
“苏老师,你不是和楼祁是高中校友吗,也是旧识,能不能牵线搭桥,帮忙要个微信啊?”小张记者把桃子酒推到苏青杳面前。
桃子酒喝不出酒精味,香香甜甜的,满口的桃香,苏青杳酒量一般,先前的黑啤喝得她已经燥热,这一杯桃子就下肚,她的脑袋忽的开始晕眩。
晃了晃脑袋,手撑着下巴,苏青杳缓缓眨眼:“他身边不缺女人,应该有女朋友呢。”
“嗨,总有分手的一天吧。我不在乎天长地久,能睡一次,倒贴钱我都愿意。”小张记者发出豪言壮志。
陈黎在一旁听到立刻举手:“那我也愿意!”
苏青杳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你们好骚啊!”
“多个机会多条路嘛,我马上就要离开煌城了,努力试一次。苏老师,帮帮忙,我争取让咱们基地这次报道上微博热搜。”小张记者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苏青杳心动了,认真考虑起来。
陈黎怂恿了几句,要了一瓶甜酒,拉着小张记者去小奶狗那桌凑热闹,拍拍苏青杳的肩膀:“杳杳,小张记者无论哪种幸福都靠你了啊!”
苏青杳无奈地摆手,趴在桌上发呆。怎么跟楼祁要微信呢?她连楼祁坐哪儿都不知道。
抬手要了一杯柠檬苏打水,苏青杳喝了一口,冲淡酒意。气泡托着着冰块滚动几下,冰块和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柠檬片落在杯底。
她落单后,身边有不少蠢蠢欲动的目光盯着她。
不远处有男人从卡座里起身,摇着红酒杯,准备靠近吧台。高大静默的男人迈着长腿,手上握着一瓶装着浅绿色液体酒瓶,酒瓶里还飘着一根野牛草。富有侵略性的气势逼得那人一顿,男人已经独自快速靠近吧台。
身后有迫人的气势靠近,一瓶绿色的野牛草伏特加被人放在吧台上。苏青杳一怔,男人就坐在了一旁的高脚凳上。
苏青杳认得这酒。他们永南那个小浴场后面的小楼里,在沙发上一起看过一部电影。《苏州河》,野牛草伏特加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也是爱情图腾。
楼祁拿着这瓶酒来做什么?
触及苏青杳疑惑的视线,楼祁勾着唇,让酒保打开酒,要来一桶冰块,放到两只空杯子里,一边倒酒,一边低声说:“北京都很难找到这酒,我没想到,煌城居然有这么冷门的酒。”
他握着两杯酒,一杯推向苏青杳。苏青杳低眼看着他瘦长的手指,杯子里冰块互相碰撞,淡淡浅绿色的透明液体。她没有接。
楼祁没有在意,两手拿着杯子互相碰撞,眼睛却盯着苏青杳,笑意玩味:“cheers.”
他将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青杳想了想,接过酒杯放到吧台上:“你来做什么?”
“因为想见和我不熟的宝贝。”楼祁长腿抵在地上,单脚牢牢踩在地面,一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苏青杳。
“楼祁,你到底想做什么?”苏青杳质问,眼里带着不解和疏离。
楼祁心脏像有细密的针刺过,刺痛,微麻,渐渐漫开酸意。
他自嘲一笑:“苏老师,我现在表现得不明显吗?”
苏青杳愣住了:“什么?”
“我在追你。”楼祁轻声呢喃,语气却很郑重。
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苏青杳轻轻笑出了声,垂下黑场的睫毛,盯着浅绿色的酒精,深吸口气,装作没有听见,猛地喝了一口伏特加。
俄罗斯产的伏特加,口味凶烈,劲大刺鼻,但这酒入口顺滑,有着香甜的薰衣草味,但后劲返上来后呛得苏青杳剧烈咳嗽,整张脸到脖颈都辣得通红。楼祁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脸,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不好意思,怪我。”
他要了一杯苏打水,兑进酒杯里:“伏特加度数高,新手得兑苏打水,加点糖最好。”
将酒杯推回苏青杳面前,楼祁语气意味深长:“尝尝。”
“尝尝。”分明是让她尝新调的酒,可是那语气却像在怂恿她品尝点别的。
苏青杳狠狠瞪他,抓起酒杯:“我朋友想加你微信。”
“苏老师,我刚说了,我在追你。”楼祁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没听明白?”
苏青杳抬眼挑眉:“我听明白了,楼祁,我不接受你。我朋友要加你微信,你答不答应。”
楼祁勾着唇角,低笑,移开视线看着台阶下的舞池,这会儿开始了慢摇,情侣们紧贴在一起慢慢摇晃。他上半身贴近苏青杳,薄唇微启:“答应,但我记不住微信号,也记不住手机号。怎么办呢……”
他的算盘都快打到苏青杳脸上了,笑道:“要不你先加我,再推给她。对了……”他低眼示意酒杯:“别浪费了我难得买到的酒。”
抬头,苏青杳歪着头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楼祁的眼睛深长,带着浓烈的情绪,黑漆漆的双眸里藏着侵略性,暗中盯着猎物似的。他说在追她,眼底果然没掩饰自己的欲望。
对视三秒,苏青杳就败下阵来,轻轻喃了句“好”,握着酒杯仰头将伏特加一饮而尽。
苏打水冲淡了酒精味,的确更好入口。气泡在口腔里炸开,她的意识也像被酒精炸开,只是一下,就晕得直不起腰。
楼祁伸手托住苏青杳的腰,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他无奈叹道:“我只是稀释了,酒精量可没变,你怎么还一口闷啊,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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