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接一座的空房子废弃在道路两边,所经之路杂草横生, 崎岖不平,因缺少人烟, 即便白天也萌生出一种鬼气森森之感,忍不住让人汗毛倒立。
副导演越走心里越不安稳, 不禁对着正在开车的谷梁桐问道:“这地儿能住人?”
谷梁桐目不斜视,“开拍前一周我就实地考察过, 并且找人加固了房屋,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不是,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
“怕鬼?”谷梁桐斜睨过去。
副导被一眼侦破,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谷梁桐:“这么多人, 就算真有鬼也轮不到你。”
副导:“……”
别说, 这安慰你还真别说。
又行一段路, 车辆在一栋房屋前停下。
这是一栋木质的三层老宅屋, 三楼为阁楼不能居住,二楼和一楼也有很多杂物间,具体能住人的屋子估计只有几间。
全员到齐,谷梁桐将所有嘉宾叫到院子中。
“这栋屋子目前只有三间房,有好有坏,我们将由上一轮游戏的胜者来分配居住权。明央,你来选。”
桌上摆有三张号码牌,分别写着对应的数字。
从数字也看不出所以然,她把三号留给自己,一号和二号分别给了岑笑组还有明砚组。
导演把钥匙发配下去,三个大人领着六个小孩前往今后一周的住处。
屋子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破乱。
只是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的原因,显得阴暗又潮气重,三号和二号的房间都在二楼,刚巧还是门对门。
明砚先他们一步开门。
未等房门完全推开,一只硕大的蜘蛛吊着蛛网当头掉落,近距离接触让明砚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从视觉到心理上的巨大冲击让他全身毛孔瞬间张开。
“我……”
想到身边还有小孩和镜头,明砚硬生生将草字头咽了回去,转而改口:“我的天呀……”
“……”
众人沉默。
没看出来顶流还挺娇俏的。
周围的眼神让明砚面子上过不去。
作为一个打从娘胎起就恐惧一切昆虫生物的明砚来说,也确实不敢徒手把那蜘蛛拿下来。
先不论那东西是死是活,光是巴掌大小的体格就让他害怕得不得了。
思考想去,明砚后退一步扯住许听景袖口:“你去弄。”
许听景:“?”
他硬着头皮说:“我之前可是也帮你了。”
明砚是真怕。
要不是害怕,也不至于在镜头前拉下脸求人。
许听景默默看向悬吊下来的黑色大蜘蛛,极为诚实地摇头拒绝:“我也不敢。”
他从小就怕腿多和没腿的动物,蜘蛛位列此例。
明砚梗住,又扭头看向沈嘉烁。
那小子摆明吓傻了,直接躲到了楼梯下面,估计处理不好前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又看向顾言秋,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更指望不上,那就只能……
“你把我抱起来。”
就在两个大男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在他们头顶下方传来一道稚嫩的甜甜软软的声线。
几双眼神刷地一下都放在了明央身上。
“我来拿。”她掷地有声,又重复一遍。
许云安不由又看向面前那只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生物,谨慎提醒:“央央,还是找工作人员吧,万一有毒就不好了。”
“大腹圆蛛,常见蛛类,微毒,除个别过敏人群外,对人体并无害处。”
顾言秋如同一具行走的百科全书,平铺直叙地为几人做了简单的科普。
许云安拧起眉头,依旧不赞同,“央央还小,被咬一口就糟糕了。”
顾言秋忽然看向他,淡漠的语气硬是让听者品出三分嘲讽:“那你的意思是,除了明央,其他人被咬就没事?”
许云安:“。”
这货就是个杠精!!
许云安脸色阴沉。
原本对顾言秋生出来的那点好感还有怜悯再次归零。
“她想拿就拿,拦着做什么。”
顾言秋的表情没有丝毫对她的担心,平常至极,就好像面对的不是大蜘蛛,而是一只小蚂蚁。
这份态度不禁让明砚皱眉。
五年来,明砚并没有过于关注明央的情况,但谭峥还是有意无意地对他透露妹妹的生活,比方今儿打了哪个;明儿又出了什么乱子,听得人心烦意乱。
在所有话题里,都有一个共同参与者,那就是顾言秋。
就连兄妹俩被全网黑的那段时间里,都有不少人说顾言秋坏归坏,但确实是个好哥哥。
好哥哥?
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明砚觉得未必。
几人当中谁也无所动作。
明央等不来人,就从边边角角找了一把小椅子,“让让,给我让让。”
他们条件反射地让出一条路。
那把椅子摇摇欲坠,又破又烂,给人一种随时拆解的错觉。
明砚越看越感到糟心,眼看小孩要踩上去,他一把拦住:“行了,我抱你上去。”
她瞬间停住动作,仰头看向他,眼神狐疑,摆明是在怀疑他说的话。
明砚被盯得不耐烦,“摔下来算谁的?你要是想弄我就抱你。”
明央眨巴眨巴眼,还在盯着他看。
正当他的耐心濒临顶点之时,小姑娘点头同意:“好吧,我勉强同意。”
明砚:“?”
什么叫勉强同意?
敢情让他抱还委屈上了?
一想到这是自己屋,明砚硬生生忍下,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像举小奶猫一样把她高高举了起来。
小孩比看起来要重,手感肉墩墩儿的。
他常年健身,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主要是怵怕眼前那只硕大的蜘蛛。
“好没?”明砚催促,心里直打鼓。
“等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小姑娘用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把那只和她手掌差不多大的蜘蛛拿了下来。
瞬间,全场人汗毛倒立。
蜘蛛身上有薄薄的黑色绒毛,她摸了摸,看到蜘蛛爪子还在动,里面拿给明砚看:“还活着!”
突然放大的蜘蛛让他浑身一哆嗦,火速把明央放在地上,然后一蹦三尺远。
“故意的是吧?!”
过度惊吓让青年恼羞成怒,俊眉直皱,脸色十分难看。
明央捏着大蜘蛛,歪头看向表情糟糕的明砚,语气单纯无害:“我就是想让你看,叔叔你这么生气干嘛?”
叔叔?!
不愉快的记忆重回脑海,明砚狠狠磨了磨牙:“我今年24,别叫我叔。”顿了下,“也别叫大爷!”
他这反应莫名,许云安不禁生出困惑,“你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明砚呼吸一滞,矢口否认:“没见过!”反驳完又看向镜头,“这段掐掉,别播。”
影响他拽哥的人设。
明砚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结果一进门再次傻眼。
屋子放有一张双人床,角落还摆着一张行军床,全新,摆明是节目组给准备的。
卧室除了灰尘蛛网,地上遍布可疑的动物粪便,应该是——
“老鼠。”
一只灰色的生物自门口窜出,顾言秋抬起脚尖踩住耗子的尾巴,恐惧和痛苦让它吱吱叫个不停。
没出息。
顾言秋瞧不上这玩意,一脚踢开。
小耗子在地上翻滚两圈,开始满屋子乱窜,所到之处又一片惊呼。
混乱正式终结在明央手上。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那条长尾巴,把四处乱跑的小老鼠从地上拎起来,一手蜘蛛,一手耗子,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明砚都快呕了。
他难以想象明央到底在顾家过得怎样的生活,受的是什么教育,才能如此平静的同时戏耍着蜘蛛和老鼠,哦对了,还有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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