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微风,一辆青布马车踢踢踏踏的停在路边,身着桃色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藕色衣裙的女子下马车。
“夫人,小的送你们上山。”马夫跳下马车,将包袱拎在手中。
沉青宁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青山,隐约间有烟从半山腰升起。
砚城四面环山,这群山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延陵山。
净慈寺就在这延陵山之上。
她就是打着来净慈寺祈福的目的,说来净慈寺住个几日这才出了门。
“夫人?”桃白见她一直没说话,悄声提醒。
”不必了,我和桃白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回去告诉爹娘,我待娘身子好转,立刻归家。“
顾大夫人这几日不知怎么的,身子一直不爽利,这才给了沉青宁出门的机会。
桃白上前结果包袱,谢过了车夫,扶着沉青宁俩人拾阶而上。
车夫无法,只能重回马车,快马加鞭回去将消息告诉少爷。
听着后面马车离去的声音,沉青宁一下子松懈下来,快步走到树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我的夫人呀,小心被别人看到!”桃白想挡在她面前,却被一把拉住坐了下去。
“哎呀,没事儿的,”她两眼紧盯着包袱,“快快快快,吃的呢?饿死我了”
桃白无奈,打开包袱,几袋被包裹完好的糕点被取出放在草地上。见沉青宁捻起一块满意的吃起来,她转过身观察着周围,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夫人这么丢人的样子!
“好幸福!大宅子生活真的是太苦了。”拍了拍手,她站起身,毫无形象的伸个懒腰,无比怀念这自由的感觉。
“桃白,要不咱们不上山了吧?”
面无表情·桃白直接拒绝,并提出疑问,怎么天不亮就要跑来净慈寺?
沉青宁叉腰望山峰,忽略问题,“这山,真高啊!”
就知道夫人不会回答,桃白一边叨叨着顾府要是来找不到人怎么办,一边努力爬山。
跟在她身后的沉青宁撇撇嘴,被发丝遮掩的耳朵,红的发亮。
为什么忽然来净慈寺?
一是她没有跟这里的和尚打过架,
二是.......
顾衍这个混蛋,从醉酒那日开始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夜夜笙歌,纵欲无度!她每天都是伴随着腰酸背痛醒过来,这样下去她可受不住。更何况床第之间这家伙各种荤话脱口而出,自己说也就算了,还要逼她说。想起床上那些事,沉青宁更加羞恼,脚下的步伐踩的更重,恨不得直接将台阶踏碎。
虽是清晨,但是净慈寺一直香火旺盛,早早便有人来上香祈福。
顾府每逢佳节必会给净慈寺捐香油钱,因此礼佛过后,在听到是顾府二少夫人想为大夫人祈福,住些日子已尽孝心,方丈颂了句佛号,唤来小沙弥带着二人走向厢房。
净慈寺虽香火旺盛,但是终究比不过大城镇的寺庙,不过厢房古朴干净,倒是让人感觉万分舒适。
“两位施主,就在此院歇息吧,“小沙弥带着两人步入院中,”斋菜贫僧会安排师弟送来。”说罢,便转身离去。
随意推开一扇门,沉青宁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以前在教中,哪里需要礼佛,不去和尚庙打架就是她安分守己了。
结果桃白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刚才听佛经的时候,如果不是桃白在旁边提醒着她,恐怕她就要睡着了,终归昨夜又被翻来覆去吃了个透,现在她还在混身酸痛。
过了片刻,一个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小沙弥端着斋菜,在俩人眼巴巴的目光中走入院中。
桃白接过斋菜放在桌上,看着小沙弥有模有样的样子,忍不住笑。
“小和尚,你多大了?”沉青宁撑着下巴,瞅着小沙弥紧张的站着。
“我....我...贫僧八岁了!”
“小师父怎么称呼呀?”见小和尚脸都红了,沉青宁见他可爱,忍不住凑近了逗他。
“贫僧慧音!”小和尚垂着头,师父说了,要离女施主远一点儿。这么想着悄悄又退后了一些。
“哦...慧音小师父,不如跟我们一起用膳?”她指指桌上的斋菜和一些刚开封的糕点。
慧音快速看了眼糕点,暗自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下,跑了出去。
“我一会儿来取碗盘!”
沉青宁懵了一下,忍俊不禁,吩咐桃白把糕点收起来,一会儿交给慧音小师父。
*****
有人!
沉青宁睁开眼,静心听着屋顶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本以为今夜可以好眠,没想到这寺庙竟然有宵小,可真是连佛门净地都不放过。
听到屋顶上的人一跃而下,撬开房门,轻手轻脚的潜入屋内。
沉青宁闭上眼,稳住呼吸,做出一副还在沉睡的模样。她倒是要看看,这贼人是来这里做什么!
“乖孙女?”
沉泰也挠挠头,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怎么连有人进屋都察觉不到,这人成亲了武功也会有所下降?
手刚刚触到床幔,忽的从里面飞出一根发簪,擦着沉泰也发丝而过,牢牢的插在墙上。
“孙女,你这是要吓死爷爷啊!”沉泰也拍着胸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沉青宁从床上下来,白了眼爷爷,走到桌边倒杯茶让他压惊。
“爷爷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嗨,我去顾府,却发现只有你那便宜夫君,”他拔出发簪,扔给沉青宁,“偷听他跟小厮说你在这儿,我就连忙赶来了。”
完蛋,顾衍明日肯定要到。她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一下!
想到此,美目泛着火光,怒视还在悠哉悠哉喝茶的人。不知道揍爷爷算不算不孝?
沉泰也打个颤,仿佛感受到恶意,“我来找你是有要事!”
她冷哼一声,收回恶狠狠的目光,抬了抬下巴,示意爷爷继续。
“又有劫杀案发生了。”沉泰也面色严肃,从怀中掏出密函。
沉青宁眸光一凛,调亮烛火,逐字逐句研读密函。
过去半个月又发生四起劫杀,同样是在树林中,帮派大小不一,重伤者多为男子,被害人中依旧有被虐杀的痕迹。
奇怪,这些帮派......
见沉青宁反复扫着帮派的名字,沉泰也忍不住凑上去。这些帮派有啥可看的?
“爷爷,红莲宗这次不参加武林大会吗?“
”参加啊,我一早得到消息,他们半个月前就出发了。“
那就奇怪了,红莲宗也是大派,只是弟子均为女子,但这几期劫杀中,却没有看到她们的影子。
”受伤的女子伤势如何?“
”受了些情商,倒是没什么大碍,”他想了想,又道,“这群人有计划有谋略,不过对于女子倒是分外怜惜。”
“分外怜惜......”
“你是说红莲宗干的?”沉泰也瞪圆了眼。
沉青宁摇摇头,指尖滑过密函上的名单,“灵霄派,无华剑派这两个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派,天问帮,紫阳门,天罗门这都与红莲宗不相上下,可是这些派别都被袭击,与同他们相差不了几日出发的红莲宗却没有被袭击,这就很奇怪。“
“还有这几宗劫杀里,爷爷你也说了,这些杀手对女子分外怜惜,几乎都是轻伤,很少有重赏或者死亡......”她将密函烧掉,“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目标本身就是男子帮派,所以女子才鲜少出事。”
她转头看向还在思考的沉泰也,笑吟吟道,“爷爷,劳烦您回到教中,让八方去查查红莲宗的消息,看看她们近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八方因为样貌平凡,丢在人群里立刻消失,所以是七煞教探查消息的一把手,号称只有打不穿的脸皮,没有挖不出的消息。
“这倒没问题。”沉泰也点点头,忽然欲言又止,一副显然易见的挣扎脸。
“怎么?还有爷爷无法说的?”
见沉泰也还在挣扎,她也不逼他,自顾自的研究着地图,标出劫杀地区。看这个样子,真的是往西方去,今年的武林大会已经定了吧,是在哪儿来着?
“七煞教弟子也遇袭了。”
“武林大会地方在哪儿来着?”
俩人一口同声。
“什么!“沉青宁拍桌而起,”怎么回事?“
见沉泰也不说话,沉青宁怎么也不能平静,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能自持。
“爷爷,你说话啊!”
“唉.....本不想告诉你的,毕竟刚成亲......”
沉青宁被他这幅吞吐的样子气的要死,如果不是自家爷爷,她早就一掌上去了。
七煞教虽对帮主职位没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会去凑热闹搞事情,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打架报仇简直是浪费机会。这次去参加比赛的从帮众到堂主均有参与,七煞教的堂主武功这么也属于中上等,再着七煞教服饰上都有标记,一帮帮派也不会招惹是非。
“当时与金风楼碰到一起,打了起来,一时不备....这才....“
沉青宁在房里踱来踱去,心里笼上一层担忧,七煞教出事,她身为右护法与情于理都要回去看看情况如何,只是......
顾衍。
“乖孙女,没事儿的,还有左护法呢,你放心在这儿!”看出她的纠结,沉泰也开口安慰。
劫杀刚发生不久,现在去线索最多,记忆最清晰。这是她的责任。
“爷爷,我知道怎么做,你先回教中找八方吧。”
沉泰也观察她的神色,见她面目表情,留下一句万事小心就走了。
待屋中静默下来,沉青宁脱了劲儿一般软在地上,双头环住膝盖,她垂下头埋在腿上。
七煞教,
顾衍.
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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