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肯帮自己的夫君,弄到手了也费劲,又没美?到谢郎那样?,脸能当?饭吃的程度。
不如王五。虽然他平庸普通,才学平平,但仪宾和驸马一样?,亦夫亦臣,听话更重要。
他年若事成,男人有的是?。
若不成……以四房的底蕴,照样?不敢欺负她。
进可攻退可守,嘉宁郡主自忖万全,然而内心深处,却依旧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怅惘。
其?实,能像荣安一样?,只考虑那人喜不喜欢,也是?一种幸福吧。
可父王却不会容许她那么任性,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琴瑟和鸣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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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堂中,程丹若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意外。
但转念一想,王家能和柴贵妃的娘家结亲,再多个齐王府也不算什么,人丁兴旺之?家,子孙多得是?。
倒是?嘉宁郡主的选择颇有意思。
入宫后,程丹若比在晏家后宅,更频繁地接触到重臣的姓名。
内阁如今有四人。
李首辅,吏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兼左柱国?
杨次辅,吏部左侍郎兼工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曹阁老,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崔阁老,礼部右侍郎兼詹事府少詹事兼武英殿学士
大学士是?入阁的头?衔,暂且忽略不计的话,以上头?衔不难看?出,李首辅的内阁牢牢把持住了吏部。
他一旦告老,杨次辅必然升职为吏部尚书?,而空下来的位置,大概率就在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之?中。
所以,选快退休的李家不划算,杨家又太显赫了,王家刚刚好。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一遍,却想不通,皇帝为什么会同意这两门亲事:制衡是?很重要,可这么端水也太奇怪了。
总不会是?在补偿许家,顺便再给侄女找个好人家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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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的赐婚结束后,且不提王家怎么筹备婚事,对内廷而言,今年的男子选秀节目到此结束。
宫里要忙着酿新酒、吃螃蟹、过中秋了。
程丹若自然也有螃蟹吃,但今年,她的彩头?还不止是?螃蟹。
宫里的中秋家宴,王咏絮写了一首赞美?江山的诗,受到皇帝封赏,而后,荣安公主也作了首。
其?中一句“七十年后中秋日,与父同饮南山酒”,终于融化了皇帝。他一边笑?着说?“七十年后朕都过了百岁”,一边连饮三杯桂花酒,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毫无疑问,长寿和团圆的双重寓意,戳中了皇帝的内心。
他和荣安公主说?:“希望朕七十岁的时候,能看?到你和驸马膝下儿孙成群。”
荣安公主心底苦涩又悲凉,脸上却要装得娇羞:“父皇——”
“你是?朕最疼爱的公主,朕不会委屈你的。”皇帝如是?说?。
可荣安公主已经不敢当?真。
这几个月来,她不是?真的忘记了谢玄英,只不过在生存的阴影下,不得不放弃他而已。她曾天真地幻想,只要父亲能够原谅她,就能再做新的打算。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
他考察着荣安,敲打着荣安,给她铺平幸福的道?路,又明?确地警告她,皇命不可违。
如此手段,哪怕朝廷大臣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小姑娘呢?
她认清了现实,不得不死心了。
“我知道?,父皇都是?为我好。”荣安公主瞥向席上的嘉宁郡主,她的堂姐笑?盈盈地坐在太后下首,端庄又从容,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父皇无子。
她忽然真正读懂了这句话的涵义。
“我会——”她咬紧牙关,乖巧地看?向父亲,“荣安会听话的。”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女儿终于长大,他十分欣慰,隔日便让户部增加公主嫁妆,又扩充了公主府的规制,与亲王等同。
此外,没忘记论功行赏。
惠元寺时疫,负责的司膳被贬为女史,调到了太后的小厨房,陶尚食便调任了擅长药膳的典药,升职为司膳,负责一司。
原本司药的典药就空出来一个。
女官和宦官都是?皇帝的家臣,升职随心所欲,全无顾忌。
既然程丹若有功,又正好有空位,皇帝直接给她提了一等,为正七品典药。
正七品,差不多是?一个中等县的县令了。
程丹若谢恩,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看?不见她把内安乐堂的死亡率从九成降到五、六成,却因为她算计了荣安公主而升官。
怪不得太监们权势通天呢。
皇帝一句话,立马原地飞升。
但除了她本人,其?他人都觉得非常正常。
“你和王掌籍一样?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比我们升得快。”比她工龄大,岁数也近二十五的掌药毫无妒忌,一脸理所当?然,“不过,升官就要摆席,凭你是?天上仙女,也休想逃。”
程丹若只好入乡随俗,假装这样?的事很正常。
她摆了一桌酒席,请相熟的女官吃饭。
司膳就是?隔壁部门,点菜倒是?容易,名单反而费了些时间。
程丹若斟酌几日,开了三桌。一桌开在安乐堂,让宫婢与太监们加菜,另外两桌开在乾西所。
主桌是?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官们。
司药的掌药、女史,司膳的两三个女官,还有尚寝局的司设女史,都是?在惠元寺结下的人脉。
平日虽不往来,但互相走动一二总没错。
陪桌就是?吉秋等几个下属。本来吉秋作为宫婢,没有资格与女官们同坐,但她在夏天的考试中,顺利晋升为女秀才,成为女官后备役,坐末座已无妨。
当?然,还有王咏絮。
她倒是?真给程丹若面子,一叫就来,到的还挺早。
“唷,大红人来了。”众人纷纷玩笑?。
王咏絮有些尴尬:“快别说?了,同我有什么关系?”
自从进宫,她就是?众多女官中最出风头?的,先后被公主、贵妃、皇帝赏识,逢年过节作诗作词,必有厚赏。
谁想今年更了不得,亲兄长做了郡主仪宾。
嘉宁郡主的仪宾……比其?他郡主家的含金量高得多啊。
但王咏絮怎么想就难说?了。
反正旨意出来,她就卸任撷芳宫陪读的差事,转而看?管起了内廷书?楼。
“别笑?她了。”程丹若给众人斟酒,“多谢大家赏脸,我敬各位。”
此时,秋高气爽,外头?刚刚爬上一弯弦月。
两张小圆桌上,层层叠叠摆着菜肴,荤菜有炙鹿肉、炖鸽子、酿螃蟹、烧鸭、红烧鱼、醉虾,蔬菜则是?脆藕、凉拌秋葵、干炒四季豆、丝瓜汤、莲子汤、山药木耳,还有西瓜、枇杷、金桔、龙眼?的水果攒盒。
不过,今夜最受瞩目的还是?插瓶的菊花,是?王咏絮从司苑弄来的,红的、黄的、白的花枝交错,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在如此热闹的夜里,程丹若微笑?着饮下桂花酒,心底却始终淡淡的。
升官发财当?然好。
然而……然而!
第104章 母子议
宫里?, 程丹若又一次升官,宫外, 谢玄英的麻烦来了。
荣安公主已经?选定驸马, 柳氏给儿子相看的念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正好秋天多宴席,她出去?社交几回,又探出不少新方向。
今天晚上, 她就把谢玄英叫到屋里?, 试探道:“荣安的婚期,陛下定了没有?”
谢玄英点点头:“明?年春日。”
公主府早就开始动工, 也不是从头建造, 而是改建了一座伯爵府。皇帝关心, 工部?干活的速度当然不慢, 最晚年底就能收工。
“春日不冷不热, 正适宜。”柳氏称赞两句,话锋一转,“荣安出嫁后, 就轮到你了。”
谢玄英:“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过年你就十九了。”柳氏不容置喙, “明?年,怎么?都得把亲事定下来。”
谢玄英说:“我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柳氏探寻地?扫过儿子的脸, 试图寻觅出蛛丝马迹:“是不想成亲,还是不想娘给你找的媳妇?”
“母亲,”谢玄英不是没想过今天, 慢慢道,“我欲立些功业,再谈亲事。”
这话戳中了柳氏的痛点。她差点绷不住:“我儿何至于此?”
“母亲不必伤怀。我如今所得, 全赖父辈荫蔽,但祖宗余荫总不长久。”谢玄英宽慰她, “早晚都要自立的。”
柳氏冷笑:“自立?怎么?不见你大哥二哥自立?”
谢玄英耐心道:“大哥在军中效力,一月总有二十几天不在家,二哥也有自己的差事。”
谢侯爷的差事可不是当侯爷,他真正的职位是左军都督府的都督,可视为?大夏一军区的负责人,管下辖区内的军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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