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湿雨天。
泥泞的官道上马车不停摇晃颠簸。
驾车的侍从抬手抹去额间的汗珠,忧心忡忡地撇了眼车后源源不断涌出的难民。
马鞭落下的那一刹那却迎面撞上另一支难民队,侍从拽紧缰绳奋力一扯才算躲了过去可不料马车随着惯力向右倒去。
车内的女子捂着悸痛的胸口,一阵天旋地转后尖叫声哭喊声充斥着耳膜眼前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
再次醒来时身处一笼中,很大,里头关着许多人。
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绑了起来,腰背疼痛不已,像被火烧了般,周边的姑娘个个哭的梨花带雨。
绮芙害怕的全身轻颤,本能的抓起一旁姑娘的手就想开口问,张了张嘴却发现怎地也发不出声音来。
嘈杂的闹市上牙婆子扯起嗓门吆喝着自己的新“货”。
“郎君可是瞧中了?”
牙婆惯是会看人眼色的,顺着男人色眯眯的视线看过去。
小姑娘满脸泥污瑟缩在角落里,胸前的粗布襦裙湿了水,起伏的胸脯是让人瞧上一眼都会联想翩翩。
“看身段倒是好生养的……”男人摸着下巴满脸油腻的坏笑。
“这小脸也是一等一的,要不是手脚不干净也不会被主家发卖。”
牙婆扭着肥腰边走边说,在她面前蹲下强硬地掐起下巴用打湿的绢丝拭去脸上泥污,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来。
男人面露痴迷相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绮芙被吓的不轻缩在角落里将小脸埋的低低的,好似这样就能躲掉那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个数。”牙婆将右手摊开晃到他面前去,才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五两!?讲真?”男人满脸兴奋毫不犹豫的将腰间的钱袋子卸下来。
牙婆摇摇头依旧很有耐心道:“五十两。”
“你怎地不去抢!”男人黑着脸心下却掂量着这我见犹怜的美人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自家铺子一年的盈利才堪堪这个数。
“郎君如是嫌贵大可自行离开。”
牙婆直起腰来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金钗若有若无的往前一比画:“若是将这小美人卖去那云香楼,可不知要翻上多少倍!”
“我……你…你且等着,我这就将钱取来。”男人咬着牙匆匆往家赶,最终还是被这老妪的两三句话动摇了。
涉世未深的贵家小姐哪见过这等场景,见牙婆咧嘴笑却又是知道的今日若是无人搭救自己便要被卖与他。
笼外零零碎碎散落几颗石子,她奋力往笼边挪将捆着的手探出缝外去。不顾腕间被麻绳磨出一道重重的红痕,指尖才勾住一颗。
额间的汗混着泪珠一同滴落在地,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拢入三颗。
牙婆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摇着扇子往这走。
绮芙见她过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缩着身子就往后退,边退还不忘将手中冰凉的石子紧紧握住。
“怎么?想凭这几粒石子出去?”
牙婆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仿佛在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撂下四个字便继续招客去了:“白日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