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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74节
    “若不是殿下冒用大公子的姓名, 导致世人不敢再相信大将军长子, 也没有这么多事。”
    刘彻颔首:“就这些?”
    “殿下赢下彩头转手就送给卫公子。”
    “还有吗?”
    “殿下跟人比剑术的时候把人的衣裳挑的破破烂烂。”说到此, 春望小心翼翼地看看帝王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 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老老实实说:“奴婢觉着伤害性不大,但极其侮辱人。殿下此番怕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彻拿起玉笔:“他自称王孙不是吗?”
    “王家人口简单,经不起打探。”
    刘彻:“寻常百姓不敢冒充母后侄孙。即便他们打听到王家没有十来岁的少年也不信。恰好王家有个小子,朕记得比据儿大两三岁。据儿个高,说他十四五岁旁人也信。”
    春望不禁问:“殿下知道吗?”
    “不,他不清楚。”刘彻没有听儿子提过,他十有八九不知道还有这么巧的事。
    小太子见过他祖母的兄弟弟媳,但他没有见过祖母的侄子侄女这些人。刘彻不喜欢太后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喜欢她同父同母的兄长。太后同父兄长盖侯没少干糊涂事。异父弟弟武安侯田蚡贪得无厌。刘彻很少宣召他们,又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过那些人,是以小太子只知道他父亲有几个舅舅。
    从太子宫绕到西边城门来回有十多里路,赛马来回又有四十里,又只用短短一个时辰,以至于小太子到茶室放松下来就觉着有点累。
    也是因为他没跑习惯。
    小太子歇一炷香就用午饭。午饭后睡一会,再去椒房殿陪陪母亲,一天就差不多了。
    天空昏暗,小太子坐在屋檐下托着下巴望着天上繁星点点:“韩韩,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今年应该是个暖冬。暖冬也好,象喜欢。”韩子仁为他披上斗篷,“别着凉了。”
    小太子点点小脑袋:“孤要当舅舅了。”
    不出意外下次休沐小太子就是小舅舅了。韩子仁试探地问:“需要奴婢准备贺礼吗?”
    “不必。父皇母后早备好了。”小太子想起什么,禁不住笑了。
    韩子仁借着月光打量一番太子:“殿下很开心?”
    “想起一件趣事。父皇认为是男孩,母后认为大姊可能跟她一样头胎得女。所以他二人一个准备男孩用的东西,一个准备女孩用的物品。”小太子扭头问,“你猜是男是女?”
    韩子仁:“太医署有个太医能把出男女,他说是男孩。昭平君夫人就请他把过jsg脉。”
    小太子好奇地问:“很懂女子的身体吗?”
    韩子仁点头:“奴婢听说好几个宫妃都找他开过方子。”
    “调养身体?”小太子见他应一声,不禁说:“父皇后宫也是怪了,这么多年新人不断,父皇也算勤快——”
    韩子仁被口水呛着,慌忙提醒他慎言。
    太子宫晚上没有女子,宫女和非阉人宦官另有住处。阉人在外很受鄙视,只能在宫里当差,不敢轻易背叛小太子,小太子不怕他们乱说。
    小太子:“孤相信你们。”
    吴琢过来:“奴婢们不相信自己啊。有时晚上睡觉都不敢说梦话。”
    “百官粘上毛比猴还精,你们是该谨慎点。但也不必太过谨慎。”小太子安慰他。
    韩子仁:“殿下,进去吧。”
    小太子摸摸冰凉的脸,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睡觉。明日早起。”
    翌日清晨,小太子没等来老父亲就叫韩子仁和吴琢二人陪他练剑。身上热乎乎的,小太子很开心,听课的时候也不觉着石庆烦。
    如此过了四日,宣室殿传来喜讯——卫长公主生了,是个男孩。
    休沐日,小太子把他亲自洗干净的暖玉送过去。当日刚刚查出身孕的二公主也在,美其名曰沾沾喜气,他日一举得男。小太子觉着她太过忧虑:“你身为公主又不必指望儿子种田养老,生个女儿又怎么了?”
    “你懂什么?”二公主瞪他。
    小太子反问:“你家有皇位要继承?还是吴蛮子有长辈催你传宗接代?生个儿子跟以前的敬声表兄似的,或跟以前的昭表兄一个德行,你还不如生个女儿。”顿了顿,“最少不要你花钱买命。”
    二公主哑口无言。
    卫长公主笑的身上疼:“二妹,据儿说得有道理。我们这样的人家儿女都一样。女儿糟蹋钱也就像大长公主一样养几个面首。要是儿子,轻则养一群人,重则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太子连连点头。
    二公主捏捏他的脸:“就你懂。大姊给你添个外甥,你这么舍得,我要是给你添个外甥女,你还能这么舍得?”看一眼卫长公主手里的玉雕。
    小太子点头:“我准备好了,你们仨一家一个。谁先出生给谁。父母多是疼小的,没有我的礼物有你们的疼爱也一样。”
    二公主:“谁跟你说当父母的都疼小的?”
    “父皇母后不是吗?”小太子反问,“几个舅舅家不是吗?”
    二公主很想反驳,然而一时竟无言以对。
    “大姊,我去看看昭表兄。算着日子他该脱孝了。”
    卫长公主知道他跟表兄弟们要好:“休沐日人多,路上慢点。”
    “知道。”小太子上次帮卫伉赢了比赛就想绕路去看看昭平君。馆陶大长公主去世的时候昭平君太反常。小太子不怕他受委屈,怕他头脑发热犯糊涂。
    到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所在的里巷,小太子不想在公孙敬声家里看到他不会说话的大姨母,犹豫片刻,直接去昭平君家。
    门房不认识小太子,昭平君的随从认识。随从在院里收拾什么东西,听到敲门声往外一看,慌忙放下东西跑出来:“王公子?请进!”随即找个人令其去花园。
    昭平君用斗篷裹着女儿跑过来,一看当真是太子,就把孩子递给婢女,令其带下去。
    小太子:“好父亲啊。”
    “你嫂子有喜了。”昭平君说出来甚是不好意思:“才两个多月。太医叮嘱头几个月小心些,出点什么事孩子没了事小,大人遭罪。”
    小太子很是意外,意外他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不过没等他开口,昭平君夫人就从室内出来。相互见了礼,昭平君请小太子去书房。
    小太子看一下天色:“外面暖和。”
    昭平君引他去后花园。小太子令宦官和随从下去歇息。昭平君见状令他的随从准备茶点。到观景亭昭平君请他坐下才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阿姊生了你知道吧?”
    昭平君点头:“你来之前表姊府里报喜的人才走。”
    “我去看看她身体如何,顺道看看你近日怎么样。”
    昭平君任由他打量:“如何?”
    “有心思哄女儿,挺好。”小太子趁着随从婢女还没过来,问他那日怎么那么难过。
    昭平君叹了一口气。
    小太子挑起眉梢,当真有事啊。
    其实是好事。
    馆陶大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其实也跟寻常老人一样希望儿孙有出息。可惜一个比一个烂。哪怕昭平君到宣室殿当朝,馆陶都没指望他能光耀门楣。
    馆陶花钱厉害,不会跟隆虑公主似的提前把私藏给儿子,端的怕人没死钱没了。但她去世前几个月有想过以后家产怎么分。就在那时昭平君出任御史。馆陶了解她侄子,要不是用得着她孙子,绝不会令他为御史。馆陶很是高兴。昭平君出任御史不久,馆陶就令人给他送几车收藏,名曰都是人情来往用得着的物品。
    昭平君打开一箱看一下,确实都是些可以转送的金玉珠宝或笔墨砚台。昭平君趁机找他父亲要钱,理由是同僚家中婚丧嫁娶他没钱买礼物。
    隆虑侯认为他这辈子还长着呢。不想给儿子太多钱,就给他一箱东西。
    馆陶大长公主给孙儿准备东西的时候担心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果孙儿很认真,也没有被上峰退回来,她又找机会给他几车物品。
    昭平君的堂兄和伯父很是不快。暗示她的东西归长房继承。馆陶一听这话还得了,这是咒她死呢。一边是不成器还惦记她家产的儿子,一边是浪子回头给她长脸的孙子。馆陶又令人给小孙子送几车钱。钱送过来那日昭平君才意识到祖母反常。他把祖母前前后后送来的东西聚到一起,结合以前听母亲说的,估计是祖母半副身家。
    仲秋拜月节,馆陶大长公主病重前几日,昭平君带着礼物和妻女前去探望她。昭平君试探地问她还有没有钱。馆陶公主对这个孙子越发满意,临走前把他们的马车塞得满满的,名曰给曾孙女的妆奁。
    昭平君的女儿还不会走。他伯父伯母气得头顶冒烟,可惜不敢说半个不字。
    “我没有想过她那么舍得。”昭平君把去年发生的事大概说一遍,又有点难过,“我一直觉着她糊涂。甚至觉得她丢脸。她买董偃的时候五十多了,祖父还活着,董偃才十来岁。祖父去世后她无所顾忌,闹得满城风雨。每次出去都有人明里暗里拿她的事调侃我。别人说起两府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老小小没一个好的。”
    小太子:“她兴许知道家产全留给你伯父和你父亲也是被他们赏给外人。倒如留给孙子重孙女。”
    昭平君点头:“八月十五那日看起来只给我们几箱东西,其实都是珍品。我觉着全是太皇太后珍藏。宫里也不多见。”
    “隆虑侯没找你打秋风吧?”
    昭平君:“我只是一个小御史,他乃隆虑侯,哪好意思找我要钱。”
    “不要管他。”
    昭平君点头:“因为祖母给我这么多东西,伯父一家看见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所以自打祖母入土为安,我再也没有去过两府。母亲不在了,随便父亲怎么折腾去。折腾出格自有廷尉审——”
    “公子!”
    随从打断昭平君,昭平君不快:“没见我正在和太子商讨政事?”
    “公子,您就别装了。”随从扶着观景亭柱大喘气,“董——董偃来了。他说有急事求见。”
    昭平君霍然起身:“我还没找他,他倒先送上门了。”
    小太子拉住他:“董偃胆小,不敢故意过来给你添堵。”问随从,“有没有说何事?”
    随从:“他一说有急事我——我这就把他带过来。”
    小太子给昭平君使个眼色。昭平君收起怒火,跟着随从去正房。
    随从跑得快,表兄弟二人才到屋角董偃就过来了。董偃不知道太子也在,见着他慌忙躬身行礼:“小人拜见殿下。”
    “免礼。找表兄何事?”
    董偃下意识往四周看。昭平君瞪他:“说!”
    “堂邑侯和隆虑侯打起来了。”董偃压低声音,像是很怕家丑外扬。
    昭平君怀疑他听错了。小太子叫他仔细说说。
    馆陶大长公主这两年精力不济,没心思陪董偃快活,便放他自由。董偃虽有相好的,但他依然三天两头过去陪馆陶公主。有人说他为了钱,jsg有人说他怕失去这座靠山。无论因为什么,董偃都比馆陶的两个儿子孝顺。董偃去习惯了,多日不去他仿佛没了主心骨。
    实在心慌的时候董偃就去堂邑侯府周围转转。今日休沐,无论东西市还是百姓居住的闾里之中都很热闹。董偃认为他此时过去不会被两府的人发现。然而他还没到堂邑侯府就听人说“打起来了”。有热闹可看就是尊贵如刘彻也不想错过。董偃到跟前才知道是陈蟜和陈须的随从打起来了。
    胆子大的人到院里看热闹,两兄弟才发现门没关。然而这时候再关大门也晚了,除非他们压低嗓子吵架。可怒火上头哪还记得谁是谁。
    两兄弟瞧不上董偃,董偃看他们跟乌眼鸡一样心底窃喜。可一想到馆陶大长公主,他又难过。回来的路上犹豫再三,跑来找昭平君。他记得昭平君如今是御史,监察百官。二人爵位在身,应该不敢不听他的。
    董偃没敢提邻里恨不得二人打的头破血流,只说他也不清楚因为什么。
    小太子问昭平君:“过去看看?”
    “俩人加起来一百岁了,看什么看?”昭平君瞪董偃,“回你家去!”
    董偃吓得跟小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