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佟裕走后，便又倒了杯热茶，轻喝了一口。
    “昕哥，你怎么不答应他？”
    郗慕晗将茶具收拾起来，回来时，依然不解。
    “这个……一万元一张原稿……亏本啊。”沈昕叹口气道。
    “是吗？”
    郗慕晗初听到4000万元，觉得这是好大一笔钱，现在听到沈昕这么一提，又有些诧异。
    “《棋魂》在华夏的单行本销量已经超过了2000万册，光是这一块，收入就超过了4000万，这还不算11区那边的收益。”沈昕解释道，“所以，一万元一页原稿，绝对亏钱。”
    “我就说，商人没一个好人。”
    “也不能这么说。他不确定我下本书的成绩，我也不确定。其实，下本漫画能签到单页一万元，也不算太亏。”
    “那你还拒绝？”
    “唉，小晗，你记住，有些人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有些人的目的是为了做一番事业。佟裕明显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如果作品的收益达不到预期，他会斩掉漫画后面的剧情，这些估计会在合同里有体现。与这些人相比，作者始终是弱者。”
    “这么黑……”郗慕晗嘟囔道。
    “其实，也没什么黑不黑，毕竟他们也为作者分担了一部分风险。”沈昕伸了个懒腰，“就看作者自己的选择了。”
    就算佟裕没有明说，但他还是能猜得到，佟裕所使用的手段，就是“买断”。
    给了这笔钱后，以后这本书的所有收益，都和作者无关。
    这种方法，有好有坏。
    毕竟，谁也无法判断市场的走向。
    佟裕这样做，也分担了作者的压力。
    只是，这样一来，作者又会失去本就不多的主动权。
    “不知道他们打动王云泽老师的条件是什么？”郗慕晗有些遗憾。
    “我应该猜得到……”沈昕话刚说出口，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这么着急？”郗慕晗有些不满。
    沈昕拿着茶杯，走到围栏边，看着楼下，却发现尚浩志气呼呼的走进了工作室，身后则跟着神色沮丧的王闻弘。
    楼下的电子锁坏掉了，因此，哪怕不用通知他们，两个人也能进入家属楼。
    看到神色各异的两个人，沈昕还是觉得有趣，挥手打了招呼。
    不过，佟裕刚走，这两个人就过来了，不会碰面了吧？
    管他呢？反正和自己关系不大。
    尚浩志抬头看到正在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沈昕，无奈的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二楼。
    “尚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脸这么红……”
    “见到了不想见的人。”尚浩志瞄了一眼沈昕，见他神色并没有异常，稍微放下了心。
    “佟裕吧？你们还真碰到他了？”沈昕坐回沙发。
    “是碰见了，还痛揍了他一顿。”王闻弘想到了把他的鞋踢走，忍不住笑出声来。
    “揍他？”沈昕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哦，是因为王老师的事情吧？”
    “你知道？”王闻弘惊讶道。
    “嗯。佟裕说的。”沈昕承认道。
    “他怎么说？”尚浩志迫不及待地问道。
    “也没怎么说，就是准备给我一万元一页画稿。”
    一万元一页？
    尚浩志和王闻弘都吸了口气。
    《ic future》倒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直接按页付费，确实很少见。
    “你接受了？”
    “拒绝了。”沈昕也没迈关子。
    “这就好。”尚浩志也缓了口气，“对了，他告诉你，王老师为什么离开？”
    “没说。好像是答应了王老师的某些条件。”沈昕回想道。
    “可是，佟裕所提及的条件，《ic future》应该都能满足……王老师为什么不问一下我们？”尚浩志不解道。
    “简单。原因就是他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同意。”沈昕舒展了一下筋骨。
    不需要问，就判定一定拒绝？
    “有这样的条件吗？”王闻弘疑惑道。
    “没有。”尚浩志摇头。
    “有。”沈昕断言。
    两个人的判断完全相反，这让王闻弘和郗慕晗露出了惊讶。
    “昕哥，你知道？”郗慕晗好奇地问。
    “我猜到了两种情况。”沈昕笑道。
    “什么情况？”尚浩志连忙询问。
    他才不相信，有什么条件是佟裕能给，而《ic future》不能给的。
    “第一种情况，王老师可以在为他们连载的同时，再为其他平台连载漫画。《ic future》能给吗？”沈昕问。
    尚浩志和王闻弘摇头。
    漫画连载具备排他性，为一家杂志社连载，就不可能再为另一家杂志社连载，同公司旗下的其他除外。
    “第二种情况，就要说到网络平台的优势了。”
    “什么优势？”
    “王老师的新作可以免费发布，让所有人观看，不需要付费，只需要注册网站的账号。”沈昕解释道。
    “不可能！他们会亏死的。”尚浩志反驳说道。
    沈昕的稿费是单页一万，王闻弘的单价不可能低于这个价钱。
    “你说错了，他们一点都不亏。这个钱可以平摊到其他漫画或者用户身上，再者，总编，丰烁传媒旗下可是有影视公司的。拉客源，出售版权，总之，他们都不会亏钱，只是短期内收益太小。尚总，杂志的成本太高，而且，《ic future》主要收入来自于出售杂志和单行本。所以，《ic future》不可能让读者免费看到王老师的新作。”
    在地球，这些是一些网络公司经常用的套路，几部免费作品吸引客源，依靠其他漫画盈利。
    平均算下来，就算亏损，也在这些公司的计划以内。
    不过，网络漫画刚刚开始，有些人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昕从地球穿越过来，这些模式都是见过的。
    尚浩志眉头紧锁。
    如果真是这样，《ic future》确实失去了自身的优势。
    王云泽选择免费发布，其意图也很明显。
    丰烁能给王云泽的钱，易书文化也能给他，但是到了他目前的地位，金钱对他来说，确实用处不大。
    王云泽是国内顶尖漫画家之一，他现在需要把“第一”两个字摘掉。
    漫画免费，增加读者的受众，成为国内最好的漫画家，同时又不会减少自身的收益，
    这么考虑，王云泽的选择也就能理解了。